“池塘里有一群小蝌蚪,大大的脑袋,黑灰色的身子……”
“鲤鱼妈妈说,你们的妈妈有四条腿,宽嘴巴。你们到那边去找吧!【注1】”
“小蝌蚪游啊游、游啊游,因为每天都忙于找妈妈,他连寻找食物的时间都没有。”
“忍饥挨饿的小蝌蚪无法分泌出足够刺激他变态发育的甲状腺激素,最终他只勉强长出两条前肢,就因为发育停止而死掉了。”
故事的最后,晋江一如既往地升华主题:“故事告诉我们四个道理——”
“一、干饭精、干饭魂,干饭精就是精上精;二、身体健康是一切成功的1基石,我们应该劳逸结合;三、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有所权衡,确认当务之急;四、不要你的爹妈,就扔了吧。”
缩在被窝里的君临:“……”不愧是你,果然还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
“小江,你不困吗?”
敏感的晋江立即意识到君临仍旧不喜欢自己的故事,他委屈地嘟起嘴巴,小声抱怨道:“君先生,因为你不喜欢我上次讲的西方童话故事,这次的东方童话故事我准备了很久呢。【注2】”
君临无奈道:“小江,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讲童话故事?”
晋江鼓起腮帮子,理直气壮道:“因为我把你当宝宝呀。”
或许是虚弱让君临变得更加感性,晋江这种会被归结为土味情话的回答竟然在此刻直接触碰到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像是洁白无瑕的羽毛正轻柔地抚平积年累月的创伤,却在不经意间搅起扩散至池底的涟漪。
君临注视着晋江被暖黄色灯光修饰得好似水蜜桃般的脸蛋半晌,忽然轻笑起来:“我很喜欢你的故事,只是怕你累着。”
得到君临肯定的晋江像是在万圣节拿到糖果的孩子,弯起的嘴角如同裹上蜜糖:“我不累。”
“君先生你乖乖睡觉,我继续给你讲。”
在晋江带着些许奶气的清亮嗓音中,君临沉沉睡去。
当君临自无梦的沉眠醒来时,已是清晨。朝阳自地平线缓慢升起,将棉花糖般堆积的云朵染成火烧似的橘红,趴在床边的熟睡的晋江被晃得睫毛微颤。
悄然起身的君临先是把窗帘拉严,复又把一身恐龙睡衣的晋江塞进自己暖意未消的被窝。睡梦中的晋江裹着蓬松软绵的被子翻了个身,那头半长的卷毛像海草般纠缠在一起。
君临半蹲在床边凝望晋江稚嫩的侧脸许久,忽然想起自己睡着前对方最后一个故事的结局——葫芦娃的爷爷和蛇精喜结连理——不由得勾起唇角。
曾有不计其数的精怪成为君临漫长生命中的过客,并且或多或少地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然而只有晋江、唯有晋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强势地入侵他的世界和领地。
晋江和那些进退有度的精怪不同,既有孩童的天真、好奇和执拗,又有成年人的果断、决然和坚毅。像是初生的太阳,在幼年就能把阳光照进幽冷的角落。
君临亦和其他精怪不同,他见证时代更迭、决定物种消亡并且最终选择保持现状,他因山河变迁、日月流转、生命轮回而被打磨成如今的自己。他何尝不想握住晋江递来的手,只是……
他闭了闭眼,屏息赶走脑海中纷杂的思绪,去客房查看单相宜三精的情况。
单相宜、郎问和齐寻先是被秽力重创,紧接着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怨气侵袭,灵魂都有不同程度的虚弱乃至损伤,指望他们自愈至少要三年五载。得亏君临手中刚好有修复灵魂的丹药储备,不然还真是难办。
晋江睡醒时天色已然大亮,睡眼惺忪地循着饭菜的香气一路‘游’到餐厅,刚好碰见往桌上端饭菜的君临——画面似曾相识。
他一屁股窝进距离君临最近的软椅,猫崽似的打着哈欠道:“君先生早安。”
“早安。”把温度刚好的牛奶放在晋江手边,君临随口询问,“昨晚怎么不上床睡觉?”
咬了口热气腾腾的水煎包,晋江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我不是君先生的恋人,同床共枕不好。”
“可是我又放心不下君先生,就趴在床边睡了。”
胸口像灌风似的泛起阵阵凉意,君临下颌紧绷,双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条。
埋头苦吃的晋江倒是没有察觉到对方情绪的转变,还有心情得意洋洋地炫耀:“君先生,我最近养了一只超级漂亮的猫崽。等我有时间,把他抱过来给你瞧瞧。我觉得你俩长得特别像,你比我还像他亲爹呢!”
心头被晋江的欢快语调轻描淡写地吹散,君临对自己和晋江都有些哭笑不得:“……”真是谢谢你的夸奖。
晋江正打算继续详细晋君子的长相,却被君临打断:“小江,思加好像有事找你。”
“找我?”诧异地接过君临递来的手机,易迅聊天界面的几行字吓得他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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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思加:
老大,晋小江是不是又跑你那去了,电话怎么打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