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复一日地把自己关进石室,从那满是火光和炭火烧伤痕迹的噩梦中挣扎醒来,每次都脸色苍白,身上的衣物被冷汗湿透。性情肉眼可见地变得越来越偏执、暴戾、阴郁。
又一次他在独自面对火光的恐惧时,受激发了狂。
曾经被烧伤的地方,只要看到火,便会炙痛难忍,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险些被烧死的时候。
神医给他看诊过,也拿不出医治的法子。
他已跟着影卫暗中习武多年,发狂后撞开了石室的大门,守在外边的影卫怕伤了他,一时没拦下他,反而被他夺了刀捅成重伤。
幻痛让他浑身都疼,他觉得自己快被烧死了,想也没想便跳进了寒潭里,极致疼痛下,他甚至忘了屏住呼吸,冰冷的水流呛入鼻腔。
他已没力气去挣扎自救,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真会死在那里。
但有一只纤细却温暖的手拽住了在冰冷的潭水中不断下坠的他。
他初时并不知道救他的女人是谁,只觉她那么瘦弱,却还是在努力带着他往寒潭边上凫去。
把他拖上了岸,他力竭几乎睁不开眼,对方以为他是呛了水,一直按压他胸腹,随即又不知为何低下头来吻他。
齐旻没有跟任何人这般亲密过的记忆,他仅有的一次跟人同房,也是被下了药,那醒来后一室血腥和甜腻媚香混在一起的味道,迄今想起来仍让他恶心。
此后他甚至厌恶同女人接触。
但眼前这个人不一样,她的唇是软的,温热的,身上的味道也不难闻。
她亲了他一阵,又用力按压他胸腹,湿透的长发坠下冰冷的水珠砸在他脸上,语气有些焦急:“醒来啊,你别就这么死在这里啊!”
齐旻躺了许久,终于恢复了些力气,他吐出一口水掀开眼皮,就着月色看清了救他的女子。
很乖顺。
这是他对那个女人的第一印象,从眉眼到五官的轮廓,都带着几分顺从服帖的乖巧意味,只她的眼神里偏偏又透着一股毫无尊卑的胆大和肆意,仿佛从来都没被什么规矩束缚过。
齐旻头一回知道了被人一个眼神,钩在了心坎上是个什么滋味。
她只是这么看着他,他便觉着心口发痒。
对方发现他醒了,松了口气后,毫无顾忌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拧着自己那湿透的裙子和头发嘀咕:“还好醒了,菩萨在上,我这也算是救人一命了,还望菩萨保佑我,让我一切顺利……”
齐旻听着她的碎碎念,吃力问:“你是谁?”
对方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按理说,他是该杀了她的。
可是他这一刻心中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对她胆大包天地吻了他那么久,都没生出多少厌恶来。
可能是她才救了自己,也可能她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看着自己时,眼底没有见了什么怪物一样恐惧情绪的人。
亦或者是他现在太虚弱了。
总之,齐旻脑子里暂时并没有生出想杀了她的念头。
那女子眼珠转了转,不答反问:“你又是谁?大半夜跑这池子里来寻短见作甚?”
她看着乖软,倒也有几分脑子。
齐旻的院子本就建在王府最僻静之地,这寒潭后的紫竹林连着后山。
他料想这女子半夜既能出现在自己院落的地界,看服饰又是粗使丫鬟,应当就是他院子里的粗-->>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