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华柳并未起身:“是,陛下。”
“你起来。”
于是颜华柳直起身来,蘭无忧对上那双漂亮至极的异瞳,喃喃道:“这……”
使臣一见有戏,忙道:“五皇子天生异瞳,除了受不得强光,其他并无异常,只是这异瞳十分罕见,”他别有用心的说:“若是更进一步仔细看了,更能觉出其中瑰丽异色,是为少见的景象,”使臣回想了下国主的吩咐,继续加大火力:“如今我姜拜国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贡品,为庆贺陛下千秋岁宴,不若让五皇子舞剑一曲,替陛下祝一番幸,也算我姜拜国一份绵薄心意,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颜华柳被自己的父亲推出来求和,弄到蘭无忧面前,被当做架子上的商品使劲儿向别人推销,但他本人却似乎并无特别的神色,仍是不吭不卑的站在原地,眼睛微微垂着,哪怕是脸上没有表情,也当真应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蘭无忧颇为意动,没注意到齐落眼里微冷的神色,继续道:“准。”
使臣顿时大喜,有种导购终于勤勤恳恳的把商品推销出去了的放松,急忙拱手应道:“喏。”
颜华柳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忽然被人扯到这宴会上,受万众瞩目,偏偏他休息时只着了一身白色中衣,一头长发只用跟簪子松垮的挽了起来,侍从抱着一把剑上前,呈到他面前来。
谁也没听到他很轻的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修长漂亮的手把在了剑柄上,提起来。
“见笑了。”他的声音真是好听,男子特有的低沉与声线自带的清朗杂糅在一起,与其气质浑然天成。
说实话,在原世界发展里,若不是蘭无忧当帝而且又早早看上了他,不然凭他一个无权无势的质子,若是真的落入其他皇族手中,只怕是连扒去一身皮都逃不出来。
美好的事物向来能勾起一些人心底的破坏欲。
颜华柳擅文不会武,不过凡是皇室子弟都会被有模有样的教授一些唬人的花架子,没什么实用,就是强身健体用的,而且舞起来特别好看,撑排面用的。
颜华柳提起那柄软剑,和着乐声与鼓点,在众人汇聚的目光下舞出惊鸿一瞥的剑光。不少人都看愣了,直到鼓点结束,颜华柳提着软剑落下最后一式,簪子从发间脱落,一头如瀑青丝倾泄下来,掩住了半边清隽秀挺的面孔,眉目收敛的站在原地向蘭无忧说祝词,众人这才纷纷回过神来,品明白了那姜拜国主将五儿子送过来的心思。
何其不要脸,这根本就是在卖儿子!
颜华柳的语速不紧不慢,咬字清晰,语调很奇异,每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都带了不一样的味道,叫人不由想让他说得更多,最好带着喘息,断断续续那种……
蘭无忧脸色奇异,截住了他的话:“孤知道了,五皇子这份礼实在有心了,来人,赐席。”
臧锋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宴席的下半部分蘭无忧频频走神,眼睛老不由自主的往某一个方向瞥去。齐落唇角隐隐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夹起一块酥肉放进蘭无忧的碗中:“陛下,看了这么久的歌舞,吃些东西吧。”
蘭无忧低头,脸上的热度还没有退下去,齐落微凉的手却在一旁贴了上来,蹙着双眉:“怎么这么热,陛下哪里不舒服么?”
“不是,”蘭无忧掩饰般的避开他的动作,自己把肉夹起来送进嘴里,饮了一口果酒送进喉中,“大抵是果酒饮多了罢。”
他话音未落被果酒呛得咳嗽起来,齐落忙伸手帮他拍背:“陛下还好么?”
蘭无忧不答,毕竟只是一点果酒,但他却越咳越厉害,低头将腹中的东西吐了出来,隐隐出了一层薄汗。
齐落顿觉不对,心里一慌,忙高声道:“御医!御医!!!”宫人连忙跑去请御医,蘭无忧把果酒都吐出来,晕了过去。
殿里乱作一团,都涌到台阶下一个一个深切的唤声道:“陛下。”
“陛下——”
“陛下!”
等到蘭无忧被挪到偏殿休息,御医抱着药箱一头汗的跑来,第一眼看到他的脸色,随后伸出手去切脉,把了一会儿,他不出声,似有疑惑,再把了一次。
齐落挥退众人,眉头皱出一道沟,“陛下如何?”
“这…这……”御医擦着汗,不知如何开口。
“我问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