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妧接过药酒,动作不轻不重的在谢桓耳后擦了擦,血珠又很快冒了上来。
她意识到自己挠的有些重了,不禁低头瞥了眼谢桓的神色,男子英俊的轮廓此时正盯着她的衣衫,剑眉微蹙,颇有些隐忍疼痛之意。
陶妧将血珠清理干净,又擦了点药水,“好了。”
她与谢桓四目相视,嘴唇的麻木,提醒着她黑暗中俩人不小心磕到了唇齿,面对谢桓毫无邪念的脸,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装的,她脸色刷的一下又红了起来,“药擦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对,非常不对。
陶妧的性格,就算疏远自己,也是客客气气的,绝对不会让他看到她生气的迹象。
这没由来的不冷不淡,谢桓再瞥向眼身侧的小红,唯恐陶妧看出端倪,眼神下意识扫过桌面上的纸张,依旧是一本正经道:“这纸张不好上色,我那有上好的宣纸,你来我书房给你小姐取一些。”
小红小心翼翼看了陶妧一眼,这才应道:“是。”
然后胆战心惊的跟着谢桓出去了,小姐向来心思细腻,最善于察言观色,想来她跟谢桓的互动没有瞒过小姐。
不过小姐也没有阻拦,赶紧踩着小碎步跟着出去了。
小红转身关门的时候,还偷偷瞄了陶妧一眼,见她一副懒得过问的模样,终于放心的合上了门。
“谢大人,您找我什么事?”
没错,现在小红在这俩人奇奇怪怪的氛围下,也变得聪明了。
很多时候,她都是代为转达的工具人。
“你家小姐今日为何心情不好?”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柳小……娘,哦对,就是柳小娘今日来看我们小姐来着,其实也没聊什么。”
光看见这个人,就足够倒胃了。
她刚才差点喊柳香凝小姐,确实已经不是小姐了。
谢桓不禁敛眉,“她来做什么?”
“看我们小姐呗,谁知道呢,我们小姐也没跟她交谈。”说到这里,小红看了谢桓一眼,“咦?谢大人您干吗问我啊?您去柳小娘院子里问她不就行了!”
谢桓被小红一句话问的语塞,他有必要跟下人解释这个吗?
他屏气凝神,“问你自有问你的道理。”
谢桓常年进出皇宫,为官也备受尊重,身上总是自带一种威严气场,小红见他如此神色,好奇心马上就被吓得收了回去,这才弱弱的问了句:“那,我还能进去给我们小姐拿纸吗?”
再不拿,屋里也不够了。
谢桓见小红有些怕自己一样,想想自己带她出来的目的,不能弄得太生分了,来日还要仰仗她的地方可有许多。
“当然,这里还有上好的笔墨,你可以都跟你小姐带回去。”
小红一听有好笔好墨,想到陶妧正需要这个,不禁乐了:“谢谢谢大人!”
谢桓盯着小红屁颠屁颠离开的北影,似乎并没有受白日的事所影响。
按理来说,陶妧不应该心情不好才对,莫非是她……误会他和柳香凝了?
想到这里,门突然又从外面打开了,谢桓抬眸,只见小红扒拉着半个身子眼巴巴的瞅着他,“对了,谢大人,忘了跟你说件事。”
谢桓收回了思虑,坐在书桌后面朝她道:“你说。”
“我们小姐今天可能是吃醋了才会心情不好,您可记得一定要哄哄她。”
说完,小红那半张身子随着关门缩了回去。
饶是谢桓平日里再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不由忍俊不禁,当然,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她说陶妧可能是吃醋了,他心情好,然后看到有这样的丫鬟在陶妧身边,想来陶妧平日也不会太闷着,而感到欣慰。
晚上,不知道是因为这件事兴奋的,还是因为刚才和陶妧有了亲密的接触,还是不想让陶妧一整日不开心,谢桓怎么也睡不着。
她心情不好,没有他躺着就睡的道理。
冬日夜里有些冷,谢桓披了件斗篷,在陶妧门口徘徊了片刻,几次三番想敲门,都有些下不去手。
这个时候,万一她在睡觉,打扰她怎么办?
这是小事,他是怕半夜敲门,吓到她,毕竟,不是谁都像她一样,胆子那么小。
他盯着两扇黑乎乎的窗户,她既然已经熄灯了,正想着要不明日再敲门时,突然里面传来一句惊慌的声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