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门见山,不带一丝试探,时屿也转过去,两个人面对面。
“明天我会去公司一趟。”他看她,“一起?”
徐安澜思索:“也行。”
“方汲呢?”她又问,“他去不去?”
时屿点点头。
徐安澜“嗯”了一句,低头,她又不说话了。
小姑娘晚上没有扎头发,长发披散,少了争锋对峙的棱角。
时屿面色柔了下来:“你为什么接方汲的案子?”
白天,她问他为什么扶持井村种茶,现在轮到他问。
徐安澜抱臂:“实话?”
“实话。”
“那您可要生气咯。”
“愿闻其详。”
徐安澜思考怎么说:“我在加州的同事对我说,以你们衡豫在国内的影响力,接下这个案子对我来说是最快打开我身为归国律师知名度的方式。”
时屿:“……”
他意外,她却坦然迎上他的打量,她眼底坦坦荡荡。
时屿笑了一下:“拿衡豫当跳板?那这案子你不该这么走。”
也不该跟他回井村。
她之前还口口声声指责他打着扶贫的名义压榨劳动力。
徐安澜耸耸肩:“可能……我心软呗。”
时屿提醒:“你这么‘好心’,不适合做律师。”
她捋了捋被风吹乱了的刘海:“那又怎么样?”她眼神里透着些许倨傲,“在有限的范围内伸张正义,不好吗?”
夜空浩渺,繁星璀璨,许是星星太多太亮,她的眼睛里盛着星光,亮晶晶的。
不知道该说她天真,还是傻,
时屿想起爷爷说过徐安澜在加州为了勤工俭学的女留学生四处奔走,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
“安澜。”他又叫她。
徐安澜看他,示意自己在听。
“生意就是生意。”他语气平缓,“我是个生意人,如果看不到预期收益,我只能站在生意的角度。”
这话很是冷血,如果是过去,徐安澜还会鄙视,再怼上两句,但现在么……
她主动伸手:“时总,我也站在我当事人的角度,明天公司见。”
时屿握上,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