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皇宫甬道上,盈太妃煽动景王,怂恿他对司徒清潇下手,恰好,被司徒云昭发现了。虽然司徒清潇武艺高强,又是长公主,一般人不能如何,但景王也是皇子,还是司徒清潇的兄长,就在司徒清潇身边,如若司徒清灏一心玉石俱焚,如若司徒清潇一时心软,不,不能有万一,她不能给司徒清潇留下任何的隐患。
但她不能说,她怕司徒清潇会因此内疚起来,又把这个背负到自己身上去。
司徒云昭轻柔地搂着她的腰,看着前面,眼神阴冷,“她口出狂言,勾结母家,煽动景王,该死。若不解决,必定引起朝纲霍乱,本王杀了她,斩断了景王与她母家的联系,下一个就是景王,谁也别想逃。“
她周身发冷,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司徒云昭的阴鸷狠戾。
从赵王,到景王,司徒家的人,与司徒家相关的人,再下一个,会是谁?
无愧于玉面阎王之称,像阴间的阎罗王一般,令人胆寒。
司徒云昭察觉出她一瞬间的僵硬,她温柔的目光黯了黯。
她在怕她么?
司徒云昭所言其实是极为有理的,盈太妃的确不是一个能改过的人,这么多年,她给过了她不知多少次机会了,从前她只是在后宫作威作福,如今竟又鼓动景王,妨碍朝政。她略略放松了一些,蹙着眉问,“你是如何发现的?”
“从前这皇宫里唯一没有本王眼线的地方,就是皇宫的甬道上,因为那里不好安插眼线。但是自从你在那里与陈都尉密谋,本王便在甬道高墙上都放了眼线。这皇宫甚至整个都城,每个角落都在本王的监视中,”她偏了偏头,目光眷恋缱绻地看着她,低柔道:“除却你的长乐宫,和你的公主府。”
她忆起几个月前,还对立的场面。“你当日和那个陈都尉,可是在商议着如何杀了本王?”
司徒清潇靠在她怀中,“不是。”
“那就是为了它。”司徒云昭只用左手箍着她的腰,右手从腰间拿出半块玄色的虎符,就是当初在致远将军手中抢夺来的那一块。
“你若想要的话,只要一句话,本王便能送给你。”
那只戴着碧玉扳指的纤细玉手出现在她眼前,半块虎符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中,板指上泛着的光泽有些刺眼。
司徒云昭轻笑一声,在她耳边吐气如兰,故意道,“想要么?”
像是挑逗一样。
司徒清潇脸上突然染上了薄红,勾起了她昨夜的记忆。昨夜司徒云昭也是如此,在她耳边低言,挑得她浑身战栗。
“你在怪我么?”司徒云昭一早看出了司徒清潇的愁绪,她轻轻地问,似乎还带着一丝浅浅淡淡的……委屈?
她是牙尖爪利、威风凛凛的虎狼,此刻却像是会窝在自己怀中撒娇呜咽的虎狼幼崽。她心软不止,彻底融化在其中,似叹了口气,“不,我没有怪你。但是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到此为止了,好么?昭儿。”
司徒云昭眼中浮现一丝戏谑,她下颌靠在她的肩膀上,温柔地仿佛在与她商议,又像是在调情,“那你对本王好一点啊……”
虎符放在司徒云昭手中,司徒清潇的手缓缓抬起来,轻轻触摸着她手中的虎符。
又从虎符上,缓缓滑动至她白皙的玉手上。
就是这只白皙的玉手,掌握着大齐虎符,操生死大权。
也是这双手,对着自己倾尽温柔,常常轻轻抱着自己,曾经和着鲜血与自己十指紧扣。
昨夜,还曾温柔至极却又放肆地填满自己,让两人亲密地融为一体。
那一瞬间,是痛的,却能与她灵魂相依,心灵共颤,是从未有过的归宿感。
而后,司徒清潇没有去拿虎符,却是把手覆上去,扣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虎符还紧紧包裹在两人的手心中。
司徒云昭心中动容又满足。她轻吻她的鬓角,缱绻地叹道,“潇儿,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别无所求了。”
司徒清潇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逃离,不闪躲,慢慢地,温言吐露心声,“我的心里从未有过除你之外的人。既然决定了与你在一起,我就不会轻言放弃。”
她没有了昨夜的醉意朦胧,现在是清醒非常的。她第一次清醒着对她表露心迹,司徒云昭怎能不感动。司徒清潇只是几句话,便能让她心尖颤动。
“你在意什么,告诉我,我都可以改变,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有事,不要藏在心里,我们两个人一起解决,好不好?”
她知道司徒清潇在意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又总是一个人闷在心里。
她心中动容,“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