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日。
乾阳殿。
司徒清洛身着龙袍,头戴十二旒冕,端坐在龙椅之上,看了看一旁空悬的王座,叹声,“想必各位爱卿已然听说,平南王昨日遇刺,现下还在救治中,朕已经派了最好的御医,各位爱卿不必担忧,朕今日会亲自前去探望平南王。”
一夜之间,几乎全都城都知道了此消息。有人欢喜有人忧。
众臣窃窃私语,陆太傅手持玉笏,出列,“皇上,摄政王遭遇歹人暗算,此事必要查明真相,为摄政王报一箭之仇啊!”
司徒清洛扬了扬手,言词悲愤交加,“太傅不必着急,朕一定会秉公处置,不知是何人如此心狠手毒,平南王是我大齐肱骨之臣,如此歹人谋害朝廷重臣,其心可诛,一经查明,必定是死罪!”
“刑部尚书。”
“臣在。”
“此事事关重大,就交由刑部去办,务必早日查出结果,朕给你三日之限,三日之后,给平南王一个交代,也给各位爱卿一个交代。”
“臣遵旨。”
孟太尉看着司徒清洛,紧抓着手中玉笏,指尖泛白。
永阳宫。
陆太傅身心舒畅,仰天大笑,“哈哈——陛下,这下可好了!您没见司徒云昭,我猜啊,已经半死不活了。”
司徒清洛也是满面喜意,“太傅,你可见着了?”
“哪儿能啊,一整夜了,现在平南王府大门紧闭,连司徒云昭那些党羽幕僚想进都进不去,更何况我们,您想啊,上回那司徒云昭生病,还准许人探望的,如今连大门都不让任何人进,我猜啊,那司徒云昭已经半死不活了,还有大臣私下猜想她已经驾鹤西去了呢,哈哈。”
司徒清洛摇摇头,“我看未必,她年纪轻轻,怎么会中了一箭便活不成。”他不屑道,“到底伤势如何,至于把整个御医院都搬过去?朕生病时都不见这么多人。”
“陛下觉得生病受伤是什么好事么?”陆太傅笑他,“尽管让御医去,去了那么多御医,还治不好,正说明伤势重呢。”
司徒清洛急急地,“嘘,师父小心,隔墙有耳。”
陆太傅哈哈大笑,“哪来的耳?她平南王府现下早已经乱作一团了,暗卫侍卫全部都回府待命,哪来的人,哪来的耳?别看她平南王府井井有条,一切都好,最大的弱点就是唯司徒云昭马首是瞻,一旦司徒云昭出事,整个王府都会一团糟!”
司徒清洛也跟着笑,片刻之后,他又发愁起来,“一会儿,我当真要去平南王府探望她吗?我可不想去。再说了,她平南王府不是不让任何人探望吗?”
“虽然如此,但陛下还是要去的,这面子功夫咱还是得做足一些。我知陛下不想去,可是咱们不去,难保不会被挑理,咱们去了,外人还会夸赞陛下,她不让咱们进去,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到时候传出去,都会赞陛下仁慈,是她不知好歹!”
他点了点头,又有些不放心,问道,“师父,真的不是我们的人做的吗?”
陆太傅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不是,皇上放心,我还要与皇上说呢,这次不知是何人,做得如此之好,比我们这么久的计划都来的管用,咱们是不是也得学习一下,这快刀斩乱麻,才是最有效的。”
司徒清洛感叹,“由此可见,咱们摄政王得罪的人不少啊,你看她次次逼迫朕的样子,真是可恶极了。可怜朕在朝堂上,还要演一出戏来给朝臣看。”
陆太傅夸赞道,“陛下今日表现实在之好,既公事公办,又不失仁慈,你我一唱一和,便能撇清嫌疑,即使有人怀疑是陛下指使我所为,今日之后也要打消念头了。”
“这一招借刀杀人,妙啊!看样子此人恨司徒云昭也不亚于我们,可是朕派了刑部去彻查,万一将此人查出来可如何是好?”
陆太傅安抚他,“陛下放心吧,绝对不会的。您可知我为何让您给刑部尚书三日的时间,三日之内要彻查此事可太过困难了,到时候我与刑部尚书通个气,随意找一只替罪羊上来便是。到时外人必定还会夸赞您果决。”
司徒清洛点点头,陆太傅趁热打铁,“皇上,您看,淮儿与公主的婚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哦,朕这几日太过繁忙,还未来得及给皇秭提议。”
“皇上,先帝已故,您如今已经不是太子,而是一国之君了,此事还需与长公主商议么?直接下旨赐婚便是了。”
“可是——”司徒清洛想了想,“不,还是等朕与皇秭商议商议——朕想,皇秭应当不会不同意的,朕的提议她应当不会拒绝的,况且,皇秭没有心仪之人,现下应当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
陆太傅心中不愿,也只好依他,“陛下说的是。”
公主府。
清晨,苏叶端着水盆进来,准备伺候司徒清潇起身,“公主。”
一进房门,却见这样一幅景象。
司徒清潇坐在床榻上,白衣上鲜血斑驳,脸色惨白憔悴,唇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她愣愣地看着前方,像失去魂魄一般。
苏叶一见此景,心中重重地颤动,打翻了手中的水盆,几步扑到了司徒清潇床榻边,跪在地上,“公主,公主!”
苏叶心疼不已,如果说从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猜测,那么昨日司徒清潇急切的模样,她再看不出什么,便是真的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