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爱”两个字说的又暧昧又戏谑,其中藏着什么意思,一听便知。
裴折脸红得厉害:“登徒子!天下第一楼的人可知道,他们九爷是个张口闭口想将人往榻上拐的浪荡公子?”
金陵九的吻缓慢往下,含住裴折的下唇,用牙尖磨了磨:“他们不知,只有你知道。”
裴折呼吸乱了一瞬,下意识想推开他,却被钳住了双手,按在头顶上。
他心头涌起一股慌乱的感觉,不安道:“你想干什么?”
金陵九伏在他颈间,沉沉地笑了声:“还能是什么,你啊。”
裴折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受的礼数教导,鲜少听乡野粗话,脖颈上浮起一层绯意,不知是气出来的还是怎么着:“胡言乱语!”
金陵九笑了声,并未回答,牙齿叼着他刚刚拢好的里衣,没费什么工夫就扯开了。
裴折呼吸大乱:“你先停一停,我们还有账没算完呢!”
“你算你的账,我算我的账,不影响。”金陵九在他胸膛上咬了一口,很轻,“裴郎背着我干的事也不少,从此刻到深夜,我们可以好好算一算了。”
裴折闷哼一声:“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金陵九抬起头,眼睛又黑又沉:“裴折,我忍不住了。”
从收到裴折领兵上阵的消息到带人赶来,被困在钱玉关的一夜里,他连合眼都不敢,生怕睁开眼睛就听到无法接受的消息。
他忍了太久,心底的渴望和惊惧混杂在一起,像一捧大火,烧得他早就没有了理智。
他摩挲着裴折的手腕,声音里难得的带了一丝疲倦:“你想忠君爱国,我势必与你为敌,裴折,我们终将反目成仇。”
一提起这事,裴折反而冷静下来,目光如炬:“所以呢?”
“我不想与你反目,我放不下你。”金陵九在他眼皮上亲了一下,“你是我拜过堂的新娘子,全鹿鸣城都知道,假以时日,全天下也会知道,裴折,你注定是我的。”
裴折闭了闭眼,心里酸得厉害:“我在你心里,比不上其他的东西吗?”
这话有些矫情,不符合裴折的个性,但他真的想问金陵九,我是不是比不上你的大计,我是不是随时都会被你抛弃,被你算计?
金陵九笑了下:“怎么会?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只是我背负着太多人的期望,我没办法停下来,那些事我一定要去做,但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裴折觉得伤口又疼了:“你还要做什么?”
金陵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的。”
裴折觉得头疼:“一定要那么做吗?”
联合曦国,置幽州于险境,将整个昭国搅得天翻地覆,金陵九的目的十分明确,他想要天下大乱,想要朝廷覆灭,甚至想要……取而代之。
“一定要。”金陵九声音很轻,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很重,“当年宫变,死的不知是一个金氏妃子和一个不受宠的大皇子,你可知道,同样被杀害的,还有无数忠良朝臣?”
裴折瞳孔紧缩。
金陵九眼底翻涌起血意:“不仅仅是穆老将军,还有无数世家大族,你尽可以去问一问傅倾流,当年的事情没有被记载下来,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失去了记忆。”
他顿了顿,笑了:“我承认我有私心,但你要相信,你永远是我最大的私心,这一点不会改变。”
熟悉的话将裴折拉回了那场没有进行到底的成亲礼,父辈曾经做过的事带给裴折深深的无能为力,他知道金陵九不是为了让他愧疚,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
金陵九松开他的手,摸了摸他发红的眼睛:“我本不想让你这么早就知晓这一切,但我的娇娇好像误会我了。”
裴折手腕发麻,半晌才缓过来。
金陵九翻过身,躺在他旁边:“傅倾流官拜太傅,圣上对其言听计从,你以为仅仅是因为他忠心耿耿,又于社稷有功吗?”
他话里有话,裴折听得一阵心惊。
金陵九却没细说,只是含着笑意,问道:“江阳傅倾流,淮阴姜玉楼,昭国的两位名士,曾两情相悦,娇娇可曾听你的老师提起过?”
裴折脑海中浮现出在天下第一楼见到的男人,姜玉楼风华犹在,如何和他的老师……
金陵九语气平静:“当年冬月宫变,傅倾流难辞其咎,姜玉楼暗中救下了我,与之分道扬镳。你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叫两个彼此有情的人一刀两断,会是简单的政见不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