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男的出现在了喻闻若身边,正好在暗处,迟也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染了一头亮橘色的头发,没穿西装,打扮得像个韩国的爱豆。他跟宋嘉临说了两句话,然后喻闻若转过去,背对着迟也,跟那个橘毛抱在了一起。
迟也脚下猛地一顿,站住不动了。
宋嘉临拿走了喻闻若手里的酒杯,然后从手包里抽出了一张房卡,递给了那个橘毛。喻闻若没说话,他的手臂整个环绕着那橘毛的肩膀,亲密得不得了。迟也一下子眼睛都红了,喻闻若甚至从来没有在外面跟他这样亲密过。又有人叫他,迟也慢半拍地回了个头,板着脸,拒绝了合影的要求,再一回头,已经看不见喻闻若了。一抹橘色从走廊尽头一转,不见了。
宋嘉临把喻闻若只喝了一口的马提尼放回侍者的盘子里,刚一回头,险些撞到迟也身上。
“哎呀!”宋嘉临吓了一跳,“迟老师?!”
迟也拉着脸,气势汹汹地看着她:“房间号。”
宋嘉临:“啊?”
“喻闻若的房间号。”
宋嘉临让他的脸色吓得不轻,险些结巴了:“主编住摩洛哥套房……”
迟也再没说一句话,直接转身从也从走廊走了。宋嘉临在他身后喊了一句话,被现场的音乐声盖住了,迟也没听清。但他也不想管她说了什么,只顾脚下越走越快,顺着走廊一转弯,看见尽头是两部电梯,一台在楼下,一台的数字还在往上跳,没过几秒,停在了23楼,不动了。
迟也“啪”地摁了一下另一台电梯,用力得像是一拳打到了墙上。他气得不行,甚至分不清楚是因为喻闻若跟别人勾肩搭背走了让他更生气,还是喻闻若压根没看见他让他更生气。反正就是感觉胸膛里猛地蹿上来一把火,在电梯上上下下这几分钟的功夫里就把他烧成了一把炭。到23楼的时候,一出来就是摩洛哥套房。迟也捉奸似的,“邦邦”地用力锤了两下门。
喻闻若的声音果然从里面传出来:“谁?”
迟也不说话,又锤两下。里面传出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迟也听不清,也认不出,气得抬起脚,狠狠地在门上踹了一下,还不解气,还想再踹一脚,门突然开了。喻闻若站在门后,皱着眉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迟也?”他把门打开得更大了一些,脸上多了几分疑惑,“你怎么在这儿?”
迟也瞪着他,硬邦邦地反问他:“你最好我别来是吧?”
“什么……?”
“喻编,水帮你烧着了……”那头橘毛从喻闻若身后的房间里走出来,看见迟也,吃了一惊,“诶?迟老师?”
迟也比他更吃惊:“……小简?”
喻闻若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已经从迟也这怒气冲天的脸色里看明白了来龙去脉。但他什么都没说,靠在门边上,脸色白得有些不正常,眼睫微垂,一副很疲倦的样子。
迟也还在瞪着小简:“你……你的头发……”
“哦!这两天刚染的。”小简挠了挠头,看着迟也的眼神,顿时有些忐忑,“不……不好看吗?”
迟也飞快地扫了喻闻若一眼,发现喻闻若双手抱着胸,正看着他,嘴角带着一点看好戏的谑意,但眼神显得不怎么耐烦。
“不好看。”喻闻若突然对着小简开口,冷冷的,都不像他了,“回北京之前去染回来。”
小简做了个鬼脸,但不敢反驳喻闻若,只好继续跟迟也说话:“迟老师来了也好,药我都放在床头柜上了,喻编先吃了再说,要是体温还降不下来……”
迟也:“体温?”他看着喻闻若,一脸茫然。
喻闻若一脸困倦,朝小简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
“诶。”小简也感觉出来这两人不太对劲了,乖觉地往外蹿了一步,想想又不放心似的,偷偷跟迟也交代了一句,“喻编要是晚上还发烧,迟老师记得给我打电话。”
喻闻若仍旧用那种淡淡的不耐烦的语气道:“还发烧我就去医院,找你有什么用。”
小简不说话了。喻闻若这两天明显心情不佳,再加上生病,有点不太好交道。他看向迟也的眼神近乎感激,最后做了个“有事打电话”的手势,带上门出去了。
房间里重新回到了一片寂静。
喻闻若没说什么。他看起来既没有兴趣调侃迟也,也没有精力解释什么,甚至没有开口请迟也进来,自顾自转身往卧室里走。迟也跟了两步,看见卧室的床头柜上果然放着退烧药,还有一支电子体温枪,屏上显示直逼39度。喻闻若安静地坐到床边上,迟也走过去,伸手在他额头上搭了一下。喻闻若没躲。
“你怎么来上海了?”
“有个工作。”迟也含糊地回答他,又问,“怎么病了也不告诉我?”
喻闻若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来上海也没告诉我。”
“我跟你们统筹说了今晚我会来。”迟也理直气壮,“这不就告诉你了?”
喻闻若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没跟他争辩。迟也通知得相当晚,喻闻若已经病了两天,活动主要是宋嘉临在弄,名单上临时添一个人不必要拿去给他过目,而宋嘉临想当然地以为喻闻若知道迟也要来。而喻闻若顶着高烧强撑着在活动上露了个脸讲了个话,已经耗尽了全部的体力,现在不想跟迟也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