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澜雨生恐,几个小辈也觉荒谬,宋方仪更是感叹道:“满门自绝……琼池这教出来的哪是什么修真者,简直就是养死士,可谓灭绝人性。”
宋自清打从得知此事到现在,一直都难以接受,此时仍是不可置信道:“这真有可能吗?”他挠挠头,“那可是上百条命啊,说没就没?别人让他们不要命,他们自己就真不要命了?”
连生欲都没有,那又何苦修炼。
听到这话,楼云诗反而乐了,胳膊搭在宋自清肩上,吸了口烟,气定神闲道:“还是年轻啊。”
这世间,恶意最是不可揣测。
不亲眼所见,便难以想象世人堕落腐朽之下限。
同是生而为人,却是天差地远。
但话到底是不可说尽,几人说到这便默了下来,又在客栈前站了一会,各自赏着天边月色。
随后澜雨又想起了什么,转头打量一下他们,没见到多出来的人,有些奇怪道:“那凤凰前辈呢?”
既已救下,为何没有一并回来?
难不成又出了什么意外。
宋自清见她面生忧色,怕是想岔,赶紧摆了摆手,道:“没事,也不是,我的意思是,没出什么坏事……”
他有心解释,却说得颠三倒四,一句话也没说利索,最后只好挠了挠头,示意她往林憔哲那边看。
林憔哲也配合地举起了手。
澜雨看了过去,见他眉间神色无奈,手上拎着个四四方方,像是箱子的东西,外头严严实实笼着黑布,特地避着光,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澜雨一愣:“这是……?”
林憔哲叹道:“说来话长。”
宋自清边挠着头,边凑过来在她耳边嘀咕几声。
澜雨一开始神色如常,之后越听越奇,到最后竟和他们一样,变得有些哭笑不得。
等宋自清说完,她不禁确定道:“当真?”
几个小辈都点了头。
事态的发展变得有些出乎意料,让人不知是该喜该忧。
澜雨又往那箱子看了一眼,仍是觉得惊异,好奇得差点就想上前掀开看看,缓了缓,这才道,“那,这该如何是好?”
“不知道啊,又没先例。”楼云诗耸肩,抬手拍落了身上散落的烟灰,漫不经心道,“况且这样大的事,岂是我等可以随意处置的。”
他讲话向来随意,也不顾及礼节,破万卷听了忍不住踹他一脚,冷声提醒道:“注意你的言辞。”
什么叫“处置”。
有损灵昀声名。
“好吧,失礼了。”楼云诗从善如流,对箱子低头赔罪,起身又叼住了自己烟杆,含糊道,“要不,先托医峰师长照看,以防还有暗疴。至于剩下的……”
他忽然一笑,从唇缝里吐出了烟:“就请小师祖睡醒,再行决断吧。”
这主意。
竟是妙极。
澜雨见这几人站在月光下拊掌,显然就此达成了充分共识,一副卸下了肩头重担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对言音神魂痊愈之后将要受到的惊吓深感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