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夜深人静。
澜雨接着道:“早晨和言音在树下说了会儿话,看起来神志还算清楚,但身子很凉,摸着像冰,有点胃口但没什么力气吃,喝了碗粥之后唇色很白,说自己头晕,便又上去睡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走得也不是很稳,差点从楼梯上摔了。”
她心底担忧,一整天坐立不安,却又未曾修过医道,判断不出病况如何,只能把自己看到的如数说明,事无巨细。
可问题是,眼下也没人能做出判断。
楼云诗转了转手上的烟杆,沉吟道:“看来是不能拖延了,得尽早回去,请途长老诊治。”
边上几个小辈也怎么觉得。
这趟出来的几位灵岛弟子,俱是根骨绝佳,神魂尚可之辈,走得都是大道坦途,碰上的也都是寻常的通病,皆有治法可寻,没什么疑难杂症。
像言音这般神魂绝顶,□□凡胎的修士,古往今来着实少见,自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破万卷折了个纸鹤,给外头的灵鹤传讯:“那明早就回去吧。”
众人均是点头:“嗯。”
澜雨沉默了会,忧心暗叹,又转头关心道:“你们几位如何了?”
在琼池可还有碰上什么怪事?
她这一问,几位同门便有些神色怪异,似乎确实是碰上了什么,但不知该从何讲起。
一个个脸上喜忧参半。
澜雨心跟着提了起来,不解道:“怎么了?”
破万卷迟疑片刻,道:“方才,我设法与书斋联系,想借此报个平安,却得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药溪谷没了。”
澜雨闻言怔了一下,又问:“这是何意?”
没了?何谓没了?是指失踪,解散,还是其他?
“昨夜,药溪谷化作一片尸地。”楼云诗吐着白雾,解释道,“若书斋往年得到的情报无误,那么——药溪门下弟子尽数身陨,无一幸免。”
澜雨闻之骇然,边上几个小辈虽已知晓,却也神情凝重。
——昨夜,那便是在他们破阵而出,凤凰现世之后。
澜雨蹙起眉头:“是谁做的?”
这未免太过巧合。
“不是别人做的。”岂料破万卷摇了下头,沉声道,“他们皆是自绝。”
“自绝?!”这二字一出,澜雨心头便是一凛,伴随而来的是难言的荒谬之感,“这是为何?”
“也不奇怪。”楼云诗淡淡道,“凤凰现世,本就声势浩大,药溪谷在这阴了我们一把,却被小师祖察觉,算是彻底暴露在了明处。”
“既然如今我们脱了困,以琼池秉性,这个道门自然就被舍弃了。”
壁虎断尾,不足为奇。
手段却是如此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