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雨这便奇怪了:“那你如何得知此处去昭山的方位?”
“瞎指的,还是去人多的地方问吧。”言音起身望着头顶的树枝,苍凉地呵呵两声,沉痛道,“……多个教训,告诉他,出门在外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
——这乃是“过来人”血与泪的经验谈。
“……”澜雨戳她脑袋,“幼稚。”
言音晃了一下:“嘤。”
看她这般可怜模样,澜雨又说不得了,把手上的温粥放到她手里,再探她颈间,仍是一片冰凉,蹙眉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终极又是什么?
言音捧着碗,小心翼翼从边上沾了一口,发觉不烫,便大着胆地吸溜吸溜。
慢悠悠喝了小半碗,感觉空荡的胃里好了许多,便往澜雨那蹭蹭,瓮声瓮气道:“澜雨……我问你哦……”
澜雨歪头:“嗯?”
言音想了想,还是拐了个弯:“那个,我有个朋友。”
看来是真还不太清醒,看这头起得多么有失水准。
澜雨点头,表示她在听:“嗯,朋友,怎么了?”
“就……我朋友,她有一只养了很久的灵兽,结了契,分不开的那种……”言音指尖磨磨碗,半真半假道,“她一直以为,那是一只普通的灵兽,超级喜欢它,一直抱在身边,走到哪都带着,嗯……那个。”
言音垮下肩,还是找不到别的说法,索性破罐子破摔道:“结果……她被骗了,那灵兽不是普通灵兽,而是一个修真界的大人物变的,这让她很难受,你说这要……”
“噌——!”
耳边一声铮鸣,忘虚凭空出鞘。
绯色锋刃涌现出摄人的威势,浑重凶意悍然,逼得树外的路人惊慌退却。
大街一时间鸦雀无声。
言音:“?!”
言音也被这动静给吓了一跳,不明白澜雨为什么突然把剑抄出来,忙按住她的手,对周围的凡人道“没事没事”,又转头结巴道:“干,干嘛呢这是?要吓到百姓了。”
澜雨佁然不动,挑起眉头,目光沉沉:“你……朋友?”
这话一问,言音就知道咋回事了,咽了口唾沫,连连点头:“是朋友,是朋友的事!”
跟我没关系!
冷静!
澜雨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把剑收了回来。
——这要是言音碰上的事,她就要去把那骗子刺成烤蹄串子。
周遭路人长松口气,预料中的刀光剑影迅速平息,只当这是仙家姑娘之间玩笑,继续该干啥干啥,街上恢复先前地热热闹闹。
言音也在嘈杂中暗松口气,掩饰着捧起碗继续吸溜,一碗加了枣肉的甜粥,吨吨喝了个底朝天。
待她嚼完枣肉咽下了,澜雨才道:“那位被骗的朋友现在如何了?”
言音喉咙一哽,险些噎着,努力故作轻松,耸肩道:“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跑来问了我,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救命啊。
要编不下去了。
澜雨背靠树干,抱着手,淡淡道:“这种骗子不丢出去还留着过年吗。”
话虽如此。
言音心里苦啊,弱弱抵抗道:“……嗯,可她说,那灵兽不是有意的啊,当时它一点记忆也没有,也觉得自己是普通灵兽……只是恰好在醒来之后被她养在身边,又恰好被……”
她越说声音越低,头也跟着越说越低,最后撑住自己的头,浑身无力道:“总之,是机缘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