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音又甩甩袖子,这回却没抖掉,闷闷道:“澜雨叫我去吃饭。”
也想出去透透气。
她慢吞吞地穿上鞋,身子还是虚软无力,有些摇摇摆摆,靠手扶着烛台才畏颤颤地立住了。
大好的年纪,却好似风烛残年,埋了半截身子入土,站都不利索。
白阙起身来扶她,本是不想让她出门的,却又生怕惹她恼火之后损害更大,迟疑片刻,终是无奈嘱咐道:“早些回来。”
恐她神魂病疴加重。
言音看他,怎么说得像小媳妇儿似的,停下脚步问道:“那回来有小喵吗?”
倒是跟上学前问家长要保证的小朋友似的。
白阙怔愣一下,啼笑皆非:“有。”
有就好。
言音点头,晃晃悠悠地走到房门边,出门前还不忘像叮嘱小猫一样,回头交代两句,说的是“不要乱跑,不要出门,不要打碎茶具,这里是客栈不可以把人家枕头挠花要赔钱”云云。
白大猫乖乖的,竟是应了。
言音便合上了门。
神魂状态不好,心里还想着事,一路上磨磨蹭蹭,摇摇欲坠地往前走,几乎凭着本能在下楼梯。
看得周围的客人们心惊胆战,自觉为小姑娘敞开了路,还思索着应不应当上前扶一扶。
好在短短一层木梯,走得还算有惊无险,眼看就剩几阶就到了底,客人们刚觉放心,就见那姑娘脚下一个踩空,身子哧溜一滑,在一客栈的惊慌声中,被及时赶到的另一个红衣姑娘一把捞住。
客人们长松口气。
言音左右看看,一脸懵:“……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澜雨被她吓得魂都没了:“还怎么了——你险些就摔了。在发什么愣呢?”
是还没睡醒吗?
言音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差点摔一屁股墩,扭头看到澜雨仿佛看到了娘家亲人,一身的委屈都涌上来了,扑进她怀里呜咽。
“嘤,澜雨,我跟你说……”
澜雨被她这般闹得手足无措,忙回手抱她,连声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言音满心想告的状在舌尖一绕,不知怎的就变成了:“我……看到了终极。”
“???”
澜雨一头雾水。
啥?
澜雨看言音可能真是睡昏头了,便提溜着她去客栈门口透透气。
问客栈掌柜要了一条长木凳,往门外大树下头一搁,再把自家傻妹子往上头一摆,权当客栈临时吉祥物。
自己则去后厨盛了一碗稠乎乎的甜粥。
再回来的时候,又觉得言音或许不止精神不好,心情可能也不太妙——
街头走来一背负长剑的年轻剑客,恰好从树下经过,对长凳上的言吉祥物问了个路:“借问,昭山往哪走?”
言音没精打采地托着下巴,头也没抬,指了个方向:“往前一直。”
年轻剑客便朝顺着路走进了闹市人群。
澜雨端着碗过来,在言音身边坐下,搅了搅碗里的粥:“你之前来过这吗?”
言音仍是撑着下巴,一脸消沉:“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