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早就让暗卫司的人盯着那些和安平王一起意欲谋反的人了,他缺的只是一个光明正大整治逆贼的理由罢了,他知道料理了安平王那个逆贼后,在安平王背后支持他的那些党羽肯定会跳出来搞事,因此皇帝就想找个时机把他们一锅端了。
皇帝原本想着让那些人再蹦跶些时日,等他回宫后就制造个由头把安平王和他的党羽连根拔起,但赶上了苏晖挚因苏蔓菁的事情告假,他想了想就改变了主意跟着苏晖挚一起来了米脂县,临行前还封赏了苏晖挚,所以苏晖挚的刑部侍郎当上的时间也不长。
李唯德还未接到上面公示的任职公文也就不知道苏晖挚已经是刑部侍郎了,但现在看着张亭那恭谨的态度,他就知道苏晖挚大概是真的当上了刑部侍郎,此时他心里懊恼不已,他想着要是他早知道苏晖挚是刑部侍郎了,他定不会亲自出面,而是让忠心于自己的下属过来主事。
不过李唯德不是很担心自己被抓的事,他已经想到怎么推脱此事了,但李唯德不知道的是苏晖挚抓他的原因可不单单是因苏蔓菁的事。
李唯德入狱后,凉州府境内和他有关联的一些官员、富商都陆续被清查,其中不少人经苏晖挚审问后供出了和李唯德的利益牵扯,还有一些嘴硬的嫌犯,经典刑官用刑后也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交代了个干净。
原本李唯德还想替自己上面的人隐瞒,同时也希冀着上面的人能救他出去,因此不管典刑官怎么用刑,他都不愿意交代,不过后来李唯德上面的人派了杀手前赴后继地混进兵马司的监牢暗杀李唯德,经过一系列变故后,李唯德知晓上面的人不仅不会救他还想杀了他的态度,他就死心了,把自己知道的事和自己的上线都供了出来。
虽说典刑官的用刑手段有些残忍,但却让那些嘴硬的人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事和跟自己联系的上线都供了出来,其中也有宁死不屈的人,不过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总能从其他人口中问出想知道的线索来。
反贼一个接一个被逮捕,很快安平王的股肱近侍就被查到了,安平王也因自保不得不断臂求生把他的心腹近臣推出去给自己当挡箭牌。
渐渐的安平王的党羽里就剩下一些支持安平王谋逆的世袭贵族了,他们因不喜新帝的政策,一直暗地里支持承诺荣登大宝后会让他们过上以前舒坦日子的安平王。
看着喜人的战果,皇帝也不急着去看自己的河山了,他在凉州府暂住了下来,等着苏晖挚料理完凉州府的事后就跟着他一起回京把安平王剩下的党羽都料理干净。
那些谋逆的世袭贵族里有皇帝的姻亲也有皇帝昔日的友人,可他们在忠于君主和守卫自己的利益上,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守卫自己的利益,李唯德被抓前,皇帝还在思忖是轻罚他们还是重罚他们,但李唯德被抓后,那些人就跟疯了一样组织人手不停地刺杀皇帝、刺杀苏晖挚,经过他们三番二次地挑衅,皇帝也不想轻拿轻放了。
“晖挚,以前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妄想用温和的手段来革故鼎新,可是去除一些根深蒂固的沉疴旧疾,怎么可能会没有流血的斗争呢?他们表面上遵从我的新政,实际上却只是把和我的斗争从明面上转到了暗地里。尽管我握住了他们的命脉,但他们依旧想着反叛夺权,我厚待他们,他们却还是不知足,既然不知足那就都给我还回来吧。接下来我们会面临重重危机,恐怕又要累着晖挚陪我一起忙活了。”
苏晖挚道:“陛下仁慈,不想看到不必要的牺牲和流血才会用温和的手段推行新政,但乱臣贼子们既不懂忠君的大义,又不念陛下的恩慈,还意欲谋害陛下,实在是罪不容诛。陛下圣明,陛下推行的新政让兆国从一羸弱的小国变的国富兵强、百姓安居,周围大国不敢再肆意侵犯我国疆土,兆国的百姓也不再受他国强盗的欺辱掠杀,兆国现在的政治生态都是陛下殚精竭虑才换来的,陛下是臣心中景仰的圣人,陛下心中所愿的河清海晏、时和岁丰的朗朗乾坤也是臣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毕生追求,臣会一生追随陛下,还请陛下给臣一个肝脑涂地的机会。”
“晖挚言重了,那哪是我一个人的能耐,兆国变强是投在我门下的能人志士们奋斗而来的结果,是你们愿意出生入死一直追随我而得来的结果,今后肯定需要你们继续替我殚精竭虑地筹谋,让兆国变的强大,天下归一。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快起来吧,说话就说话,不要跪来跪去的,我不是说过没人的时候不要跪我吗?虽说你我是君臣,但你也是我挚友,我可不愿意看到我的挚友总是跪我,你以后再在没人的时候跪我,我就让你长时间休沐,看你还敢不敢不听话。”皇帝知道苏晖挚闲不下来,不让他做事他会受不了的。
“晖挚,你快把你外甥女那事解决了吧,解决了后你就带着他们跟我们一起回京。我们离去后,他们住在此地也不安全。”
“谢陛下。”
解决了李知府谋逆案后,就剩胡知县和白岩朗一干人了,胡知县见李知府被斩首了就知道自己也要完蛋了,因此在苏晖挚审他时,他为了讨好苏晖挚也为了给自己求得一线生机,就主动交代了他干过的坏事还把白岩朗设计谋害苏老爷子的事交代了。
虽说那事过了几年了,人证物证早就被白岩朗销毁了,但没有直接的证据,一些间接的证据还是能找出来的。
白岩朗当时可是拜托了胡知县找人假装债主来向苏悦儿讨银子的,那些人虽不能直接证明苏老爷子的死和白岩朗有关,但却能证明白岩朗在苏老爷子死后就马不停蹄地谋取苏府财产,有害死苏老爷子谋夺遗产的嫌疑。
后来苏晖挚用已有线索推断出苏老爷子受害的原由,他谎称找到了直接的人证,诈了诈白岩朗,白岩朗果真心里不堪重负,松代了他谋害苏老爷子的事。
白岩朗一干人被抓后,苏蔓菁就让苏悦儿醒过来了,苏悦儿被白岩朗灌药在生死间走了一遭因此待白岩朗的心思就淡了些,没再那么强烈的想凑上去了,但苏悦儿依旧不肯指认白岩朗害自己,还想着白岩朗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白岩朗是不是逼不得已才那么做,因此不论苏晖挚怎么问案,苏悦儿都保持沉默,苏晖挚见状也不理会自己那脑子不清的堂妹了,哀其不幸,但也怒其不争。
后来案子快定了,苏悦儿得知是白岩朗害死了自己父亲,而且他们的相识相恋相守都是白岩朗的计谋,她就彻底死心了,她让苏蔓菁陪着自己出面指认白岩朗灌药的事。
胡知县和白岩朗在公堂上替彼此揭底,把他们干过的肮脏事都抖露了个干净,两人无疑都会是死罪。
白岩朗心里恨死胡知县和胡婉柔了,但他在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后就默默地把胡婉柔、白栀曾和自己合谋犯下的罪都揽了过去,赌咒发誓说胡婉柔和白栀一直都不知情,所有坏事都是他和胡知县一起做下的,胡知县和胡婉柔是亲兄妹,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栽了,因此也默认白岩朗的说法,让妹妹和外甥女能脱罪活着。
新皇上任后,兆国律法严明但却不严苛,新政废除了动辄就诛九族的刑罚,规定只拿犯人问罪,不会太牵连不知情的亲眷,因此不仅白岩朗起了给亲眷抵罪的心思,胡知县也起了给妻子儿女抵罪的心思。
他们想的倒是美,还当自己一死就可以抵消自己亲眷们曾经犯过的罪,不过向来公正严明的苏晖挚可不会让他们称愿。
苏晖挚本就是主管刑罚的官员,又怎会不知刑律中的漏洞,而且他经手的案件里也曾断过不少给人抵罪的案子,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胡知县和白岩朗想钻空子的小心思,他彻查了胡知县和白岩朗的亲眷,不嫌麻烦的一层层抽丝剥茧,果真查到他们亲眷作恶的证据,在最后判决前,苏蔓菁去牢里看白岩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