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白岩朗的话,胡知县心里满是狐疑,他第一时间怀疑的不是苏蔓菁而是白岩朗,近来他一直跟白岩朗在扯皮,他让白岩朗把属于他的那些资产交还给他,但白岩朗总有理由推托,一来二去他们离决裂也不远了。
现在白岩朗又说出在他们背后搞事的是苏蔓菁那种话,他有理由怀疑白岩朗是在设计他,意欲挑拨他和公孙华的关系,所以才编造出苏蔓菁是借尸还魂的恶鬼,偷了账本来找他们报仇的话。
白岩朗听着胡知县只是一味地和他打官腔的话,心里生出一股烦闷,他直接挑明道:“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合作了,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没说假话,账本是真的丢了,苏蔓菁也是真的有问题。你忘了栀栀曾让你帮忙请高僧和道长吗?那些高僧和道长都是栀栀请来降伏苏蔓菁的,可他们不仅没本事解决苏蔓菁那个恶鬼,后来还都生了重病,我以前听栀栀说时还当那是偶合,但现在想来定是苏蔓菁搞的鬼。你不要想着我是在设计你,事急从权,我们得先灭了苏蔓菁那个恶鬼再来说其他的,否则你我都得死,你不要忘了事情可不是我一个人做下的。只要我们能联手灭了苏蔓菁那个恶鬼,我就能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到时候你想要的东西我就都给你。”
顿了顿,胡知县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看白岩朗的样子不是在说假话,所以胡知县也重视了起来。
白岩朗有些不耐烦道:“真的,自从苏蔓菁回来后,我们就一直不顺,不是苏蔓菁又是谁,你忘了那个臭丫头可是心念念地想把我们关到牢里去,他肯定知道了什么才那么做的,而且你以前也是见过那个臭丫头,一个人的性情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就变化那么大,她肯定是恶鬼借尸还魂。”
胡知县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若苏蔓菁真是恶鬼,她怎么不直接杀了我们,而是要用那么迂回的法子报仇?”
白岩朗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可能是有什么限制,让恶鬼借尸还魂后不能直接杀了我们,若是我们毁了臭丫头的尸体,说不定那恶鬼就魂飞魄散了。”
“你怎么知道的?”胡知县问道。
白岩朗又摆出了一些歪理,胡知县也慢慢被他说服了,胡知县心慌地想着,苏蔓菁既然都偷了白岩朗的账本,可能也会偷他的账本,毕竟苏蔓菁恨的不止是白岩朗还有他,他的账本可不能丢。
再次统一战线后,白岩朗脾气也缓和了不少,他问道:“我们怎么做?大哥您那人手够吗?要不要从李大人那再借些人手。”
胡知县心慌,但面上却是一派镇定,他想了想后说道:“你先等着,我去去就来,我回来后再商议此事。”胡知县着急忙慌地去了自己放账本的密室,一看自己那锁着账本的锦盒竟不翼而飞了,他把密室来来回回翻了几遍都没找到。
在密室里坐了快一盏茶的时间,胡知县才定下心来,他此时也慎重思索起白岩朗说的计划来了。
他在心里想着,若真是苏蔓菁偷了他们账本,他宁肯得罪公孙华,也要抓了苏蔓菁逼问出账本的事后就灭口。
胡知县想清楚要怎么做后就从密室里出来了,他派县尉去请求李知府借自己一些人手,又让县丞带着自己的口谕去请附近寺庙、道观的和尚、道士前来,自己则和白岩朗一起商议怎么逼迫苏蔓菁交出账本。
李知府大早上了才被府里的仆从发现,得知府里什么都没少,唯独他昏迷前看的账本不见了,他就猜测来人的目的是账本,他顾不上休整,连忙跑去密室查看其他账本,一看吓一跳,他密室的账本都不见了,他问府里的护卫,可府里的护卫却都没看到有人来过。
李唯德心里害怕不已,那些账本不仅关于他的官途性命,还关乎他背后主子的大业,他怎么敢搞丢呢,一想到他搞丢了账本后会惹来的祸端和上面人给他的惩罚,他就忍不住的心颤。
李唯德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就坐着马车去了凉州府的兵马司,拜会了兵马司的指挥都统,称自己府里的重要官文丢失,请求兵马司借兵给自己查找贼人,兵马司的指挥都统给李唯德批了人后,李唯德就忙着带人追查线索。
余县尉是胡知县的盟友,所以大致知道一些情况,他也是个聪明的,一打听得知李知府的重要官文被贼人偷他就联想到胡知县丢失的账本。
他焦急地在李唯德的府邸门口踱步思忖着怎样才能让李知府在百忙中抽出一些人手让自己带回去,眼看实在等不到人也堵不到人,他心一横就找上了守门是侍卫。
他和守门的侍卫说道:“小兄弟,烦请你替我给李大人带个话,就说我们大人可能知道那偷官文的贼人是谁,在下也是因此事而来,我们大人是米脂县的胡知县,平时和李大人也有往来。”
那守门的侍卫拧着眉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余大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若您是想求见我们大人才故意那么说的,耽误了我们大人的要紧事,后果会不堪设想,您可得想仔细了再决定是否要找我们大人。”那守门的侍卫也是米脂县出来的,他瞧着余县尉是个知礼知进退的,且待人的态度也谦和,没因他是个普通侍卫就看不起人,他想了想就把其中的利害关系给余县尉说了一说。
余县尉拱了拱手,郑重其事地保证道:“谢小兄弟指教,请小兄弟放心,余某没说谎,不会耽误大人的事,也不会让小兄弟因此而受连累。”其实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苏蔓菁偷了李知府的重要官文,但不管是不是,他们都可以把此事推给苏蔓菁,反正苏蔓菁和李知府说起来也是有旧怨的,栽赃那一手他们又不是没玩过,现在重要的是从李大人手里借到人,若是他们能把李大人也拖入此事中,到时候解决苏蔓菁不就是轻轻松松的事么。
守门侍卫给府里的副管事上报了此事,副管事把余县尉请到了府里喝茶,亲自确认余县尉没说谎后就带着侍卫去给李唯德送消息了。
李唯德那正焦灼没头绪不知从何查起时,副管事就来了,守门侍卫把余县尉的话说给李唯德听,李唯德一听连忙带着人回府了。
舌灿莲花的余县尉把李唯德哄的高兴不已,虽说他不知道那什么苏蔓菁是什么来头,但能快速抓到嫌疑犯就行,“余县尉是吧?你是个不错的,回头事了了,你就跟着我来做事,行了,废话不说了,我们去米脂县会会那什么苏蔓菁吧,本官倒要看看你们惧怕的那是个什么牛鬼蛇神。”
余县尉奉承道:“大人,小的怎么能让您烦心此事呢,大人您英明神武,只需在府里坐镇指挥我们抓捕犯人就行,有了您的指挥,小的们保准把犯人给您全须全尾地带回来。”余县尉在心里想着,李知府不就丢了个官文嘛,抓个小小犯人肯定是用不着知府亲临的,李知府那么说,估计也就是装个样子,那他就搭个台子让李知府顺坡下不就行了。
“不了,我也去。”李唯德拒绝道。
虽说他很想在府里等着,差其他人去抓捕嫌疑人回来,但那些账本太重要了,他不放心嫌疑人经其他人的手,他得第一时间审问嫌疑人才行。
“大人事必躬亲让我等钦佩”
“行了,废话少说。”李唯德不在意道,说罢,他又看向自己府里的大管事,“长润,你去安排人手和我一起去米脂县,再去把净禅寺的高僧和附近道观里的道士都给我找来。”
“大人稍后,奴才马上就去。”长润道。
长润去找人时,李唯德去后院吃了个饭,酒足饭饱后,人也都到了,他带着一百来人大张旗鼓地往米脂县而去,他原先是想悄悄找偷账本的贼人,但现在有了胡知县做借口,倒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了,他完全可以推说替辖下官员找丢失的账本。
苏蔓菁原本没把李知府计划在内,她只想出手把害死原主的胡知县和白岩朗先解决了,李知府犯的事比较大,自有其他人来解决,但没想到李知府竟会和胡知县他们联手了。
苏蔓菁想了想问道:“李唯德和胡岩朗他们此举会影响我舅父的计划吗?”>r>
暗七笑着道:“不会的,按计划来就行,苏大人说有苏小姐带回来的那些账本和找到的铁矿线索,我们就不用再隐藏了,他送上门还省事了,毕竟今天不抓捕李唯德,明天也会去抓他。苏大人让暗七带话给苏小姐,让苏小姐不要怕,他会带人在附近埋伏,只等那些人靠近就逮捕他们。”
苏蔓菁道:“嗯,我知道了,你帮我带话给舅父,不用担心我,我不怕。”
“知道了苏小姐,现在计划有变,得重新去部署,若是苏小姐没事了,暗七就先回去了。”
苏蔓菁点了点头:“嗯,你去忙吧。”
李知府到了米脂县后,先去和胡知县汇合了,胡知县得知李知府也跟着来了,整个人都懵了,他只是让余尚丞去借人手,没想把李知府那座大山也搬过来给自己找不自在。
余县尉和胡知县沆瀣一气十来年,默契肯定是有的,他自然知道胡知县的心思,但他也没办法,借着李知府去解决内急的时机,余县尉把李知府来此的原因和自己的计划说给了胡知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