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意学的表情在听见这番话的瞬间扭曲,哪怕他很快控制情绪,收敛表情,还是被谢飞松捕捉那片刻失态。
谢意学平复下来,像往常一样,笑:“你以为是在写你那过家家一样的剧本吗?”
谢飞松原本还不确定,他神色难看是因为被说中还是因为被他低估从而感到愤怒。
可现在他知道了。
谢飞松笑:“就当是剧本吧,您继续喝茶,我先走了。”
他还替谢意学带上门,体贴地给他留出一点空间。
谢飞松穿过长廊,来到聂时秋房前,敲了敲他的门。
聂时秋问:“谁?”
谢飞松答出自己的名字。
聂时秋没有再出声。
意料之中。
谢飞松隔着门对他道:“我不知道谢意学和你说了什么,但我想,两边说法都听一听,更能帮你避免被人欺骗。你并不一定要选择一方来相信,你也可以选择两边都不信。”
门的那边并无回应。
谢飞松不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开。
如果是从前,面对这中可以预料无用结果的事,他一定不会尝试。但现在也许是被你影响,被你说服,他开始觉得不积攒非必要的误会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也许今时今日看不出成效,但有一天,当聂时秋动摇时,他会知道,他至少可以向谢飞松了解事情的另一面。
——
谢飞松又来接你,还和阳台上你妈妈打了个招呼。
你回想起这几周出门时妈妈欲言又止的眼神,严重怀疑她觉得你早恋了,只不过因为对象看起来还算靠谱,害怕棒打鸳鸯反倒把情况变得更糟,什么都不做又让人倍感忧心忡忡,于是只能忧虑地看着。
你想了一会儿,决定只要你妈不问,你就不解释,这样最轻松自然了。
摩托车运行起来,没有那中你讨厌的巨大声的引擎声,你闭上眼,感受着四月的微风,忍不住叹了口气。
谢家就像一个漩涡。
里面有很多你关心的人,都在漩涡中漂流下沉,你拉得了一个人,却拉不住所有人。
用尽力气之后,甚至感觉连自己都要堕进那个无穷无尽的暗处。
“是不是累了?”
谢飞松在你那声叹息后沉默了片刻,但没有太久,终究还是开口问你。
你才察觉自己在他跟前放松地叹息出声,在不经意间流露了心底深处的疲倦,而你有些不敢承认这点。好像一承认,便是放弃的征兆。
坐在前面的谢飞松看不到你的神情,哪怕从后视镜里也只能看见那个慢慢变成你专属头盔的顶部——你正在他身后耷拉着脑袋。
不用看都知道,像一朵小小的,蔫掉的花,没有枯萎,只是需要浇浇水。
谢飞松笑:“如果累的是我,你一定会告诉我没关系吧。”
你的手慢慢抓上他的衣摆,小小声道:“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