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时秋从谢意学的书房离开,满脑子都是他最后说的话,好像真能听见谢意谦当年是如何一句一句地劝人抹去他的存在。
“带着这个孩子,她怎么和聂呈彻底断开联系?每一个看见的人都会问,这是谁?是谢秋盈离开这些年生下的孩子吗?”
“而那些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查到一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成本并没有那么高,更何况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在这里,即使是为了满足好奇心,都会有人去查。到时候,秋盈的事情又被翻出来,从前一起的朋友可能现在都在背后可怜她嘲笑她,对她来说是件打击不说,对谢家来说也很丢脸啊。”
“而且那个孩子,给人的感觉和聂呈实在相似,不要到时候又养出个白眼狼来。”
这话甚至连谢秋盈都一起骂进去。
聂时秋痛苦地闭上眼,试图将这些幻想出来的声音从脑海里删去。
他撞上了一个人。
“小心点。”对方顺带扶了他一把,很快将手插在口袋里,悠闲地站到一旁。
他睁开眼,看到谢飞松。
谢意谦的儿子。
聂时秋冷漠地从他身侧走过,恶狠狠地撞过他的肩膀,回到自己房间。
谢飞松摸了摸自己被撞疼的肩膀,若有所思地看向聂时秋来时的方向,看到谢意学的书房没关。
他走到谢意学门前,敲了两下,推开房门。
谢意学看到他,有些惊讶:“飞松,你不是出门了吗?”
谢飞松道:“回来拿点东西,刚刚碰到聂时秋,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你知道原因吗?”
谢飞松和谢意学从来没有正面起过冲突,撕破脸地讨论一些事,可就像谢飞松从未信任谢意学一样,他相信,谢意学心里对他也是有所警惕的。
好比此时此刻,他一定很清楚谢飞松在说什么。
可谢意学只是笑容微顿,没有配合的意思:“我不清楚,你可以直接问问他。”
谢飞松看向谢意学,眼神清亮:“大伯,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姑姑现在病成这样,至少该想办法帮帮他们,而不是浑水摸鱼,挑拨离间吧?”
他第一次把话挑明。
谢意学仿佛重新认识他一样,眼里带有一丝惊叹,像是惊讶谢飞松这么鲁莽。他的嘴角带着一点嘲弄:“我在帮忙啊,只要把他心中芥蒂都转到其他人身上,他就会找到理由原谅秋盈,去帮助她了吧?”
他把话说得那样理所当然,不认真细想,还真像一个为谢秋盈用心良苦的哥哥。
谢飞松自愧不如。
他真的感到很疑惑,谢意学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呢?
最多也就让谢家家宅不宁,暗流涌动,让聂时秋与谢飞松父子矛盾频发。哦,还可能让老爷子烦透了他们。
可就算如此,老爷子在划分财产时,也只会有小节上的调整,不会有大节上的改变,毕竟谢飞松不会让他们之间的那中争端大到足以改变谢正德本就坚定的意志。
谢意学就只想要这么一点领先吗?
谢飞松的耳边突然响起你的声音:“如果是我,碰到这中猜不透的,我就往离谱的方向去猜,万一猜对了,正好吓吓他,就算没猜对,也好气气他。”
这是你们在讨论一个主角和反派对峙的剧情时,你吐槽的话。谢飞松那时还说,争取下次剧本写出来,只是高三下学期开始后,他马上就要卸任,毕业之前都没有机会再写剧本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开演,而这一次,他是主角。
谢飞松看向谢意学,突然笑了一下:“大伯,如果只是图钱,我想你可以比现在狠辣一百倍,但你没有。那你是图什么呢?图谢家混乱,所有人都暗斗,愚蠢得让爷爷失望,让他看见,只有你才是那个最好的孩子,而你已经不屑他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