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国相大人兼准岳丈的过分强势,一副完全将皇子府当成自己家的语气,陆君平默了默。
如今他背靠温家,所有人脉势力除了明帝以外,全都得靠温家,心上人又是温家女,简直跟入赘没两样,哪敢说什么。
在钟院判用眼神无声的询问下,陆君平微微颔首,再度将人迎回府中。
几人简单寒暄之后,温斯年看向钟院判,直接切入正题:“不知容将军伤势如何?”
钟院判沉默了下,似在斟酌用词:“皮肉伤与挨家法时所受的脊杖不算太严重,只是容将军左肩上的伤实在拖了太久,将来即便痊愈也无法再扛重物。”
再提不起他最擅用的战戟,再不能一柄画杆方天戟,单枪匹马闯入敌阵,一往无前,所向无敌。
这对容珺来说,并不是一件小事,对大凌来说更是大事,当初容珺就是靠着一柄战戟闯出名堂,更曾以此单骑吓退十万敌军,要是让敌国知道这个消息,边关怕是又难太平。
温斯年身为国相,自然知晓此事有多严重,也没想到容珺左肩的伤居然严重至此。
都伤成这样了,居然临别前还跟他说想镇守边关一辈子?
他那哪是想一辈子镇守边关?他那是想轰轰烈烈的战死沙场,一求痛快!
容珺左肩废了,陆君平可说完全笑不出来。
他很自私,他不是圣人,容珺是他的兄弟,此时心底可说完全无法原谅云娆。
他无法理解容珺对云娆的感情,甚至觉得容珺当初要是没多事将她捡回来,就什么事也没有。
容珺不会为了她失去理智,他会一帆风顺,一心一意专注复仇,等到报了血海深仇,他依旧可以风光无限,无数美人任他挑选。
他也许无法肆意快活的过一辈子,也许一生都不会有真心喜欢的人,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最后什么都没能留住,赔了夫人又折兵,前程尽毁,甚至可能连命都不保。
容珺身为大凌重要将领,随时都有可能上战场,拥有强健的体魄对他与大凌来说再重要不过,明帝要是知道他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左肩弄废了,怕是要龙颜大怒。
圣意难测,就连陆君平也不知道明帝一旦怪罪下来,容珺究竟会如何。
他越是想,越是替容珺觉得不值。
温斯年又简单询问钟院判几句,钟院判便起身告辞。
容珺的伤,瞒不得,他还得进宫禀告明帝。
云娆早在听见钟院判那句“即便痊愈也无法再扛重物”,心脏就一抽一抽地疼。
“容将军醒了吗?我能……”她很不安,“我能进去看他吗?”
陆君平很想甩冷脸,跟她说恕难从命,可是岳丈大人明显看出他对云娆的不满,脸上虽是微微笑着,看着他的目光却充满警告。
“……”温斯年简直就是加强版的容珺,不,他比容珺还要老谋深算,是个十足十的老狐狸。
陆君平还是永平侯三子时,就对于温斯年颇为忌惮,如今更是不敢怠慢,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两滚,又咽回肚。
“钟院判说子玉忧思过度,心力交瘁,左肩伤的又一拖再拖,如今还受了不轻的重伤,身体禁不住他这般肆意折腾,数病齐发,恐昏睡数日。”陆君平笑容勉强,“五妹进去也只能看看,不如──”
云娆眸色沉沉,声音很轻,却极为坚定地打断他的话:“多谢七哥提醒,不过长乐并不介意。”
陆君平一噎,话已至此,他再推拒就太明显,只能带着云娆来到容珺所在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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