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娘名孙巧,幼年入公主府侍奉云思婉,后来随着云思婉一同嫁入晨府。云思婉与晨弈秋年少结缘恩爱有佳,孙巧生出艳羡之心。久而久之有些疯魔,竟认为晨弈秋也会待自己与云思婉一样好,便使了计谋随,后如愿成了孙姨娘。
可晨弈秋并不钟情于她,自然不会对她和颜悦色。加上自己所生的八娘子也要交于云思婉抚养,孙巧便对云思婉有了恨意,仇视之心与日俱增。
晨子落周岁时,晨府为她举办了生辰宴,正是热闹。云思婉却在这时被诊断出怀有身孕,晨府所有人都被云思婉所吸引过去。
所有人都在真心实意地恭贺云思婉喜得贵子,竟没有人在意她那年幼弱小的女儿。她真的恨她。
恨她与生俱来的贵族身份,恨她无数次给予自己的赏赐,恨她轻而易举就可以夺走原本属于自己的荣光。种子悄然埋下,日日怨恨滋养,只待何时冲破。
那日冷后双生子足月,云思婉身为官眷本受邀请,因临盆不便前去。而后噩耗传来,宴会上死伤数百人。晨弈秋派人回家中报了平安,亦交代家中众人云思婉之弟云思森身亡的事不可同云思婉说。
孙姨娘知道这事后欣喜若狂,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卑微了一世,连女儿都要被抱走,如今终于有了得以翻身的机会。
她四处打探宴会上的细节,然后买通了云思婉身边的人,让那人将所有事情说与云思婉听。云思婉正是有孕在身虚弱之时,听此噩耗气急攻心,当晚便早产。生下九娘晨子安后边撒手人寰。
而盛怒的晨弈秋当即要打死将事情说与云思婉的人,孙姨娘偷梁换柱将那人救了出来,那人自然是感激。孙姨娘又将那人的女儿安排在晨子清院中,而那人的女儿便是掌管晨子清库房钥匙的丫头。
当日七娘去晨子清院内偷走毒药,那丫头清点后马上便发现了。但她并没有禀告给晨子清,反而转头说与了孙姨娘。孙姨娘只是嘱咐那丫头别声张,随后便装作不知此事,直到事发。
而后又将悲痛的李姨娘叫来院中,引导她将水都泼到晨子清身上。她向李姨娘点明王老夫人、王夫人、晨弈秋的弱点,让她到时有一番说辞。
“你大胆!”听此真相,晨弈秋悲怒,扑步上前打了孙姨娘一巴掌,随后瘫倒在地,掩面痛哭。
晨子清亦是震惊不已,上前抓住她的衣领,大喊:“你怎敢……”却见孙姨娘无悲无喜,脸上泛起五指的红晕,俨然一副心死的模样。
“思婉心善,饶你一命。谁料你竟恩将仇报……”晨弈秋声颤欲碎,连抬起手指她都没有力气。
谁知孙姨娘听到“心善”二字竟如同发了疯般,嘶吼起来。
“好一个心善,她自然是沉稳的、大方的、心善的。她端坐在千万人尸骨上,等待着众生为她奔波劳碌,尸骸下的无数人争夺她随手抚下的发丝,偶尔赐下的悲怜的目光便是她心善?
“她的心善用群山珠宝做成,堆砌在层层绫罗绸缎之上!凭什么!我遥不可及的东西她生来就有?我每日为她端茶倒水得以维持温饱,可她出生用的裹布就足以我全村人吃穿一年,凭什么?
“她的女儿生下来就比我的女儿康健、尊贵?哈哈哈……她吃我的血汗得以心善,你也是!”孙姨娘说着,猛地将手指向晨弈秋,晨弈秋痛心闭目。
孙姨娘又缓缓把手指向晨子清:“还有你,大善人生的小善人。”
“你疯了……”晨弈秋摇摇头,一声令下,随即门口的家丁便跑进来按住孙姨娘。孙姨娘仍在狂笑。
晨子清整理了思绪,按下悲伤,走居高临下地看着孙姨娘:“你毒杀阿娘,是因为你不愿八娘被他人抚养。可你让李娘子将毒害六娘的脏水破于我,反倒促使了阿爹阿嬷寻找主母以正家风。你就没想过主母依旧会将八娘带走抚养?”
孙姨娘止住了笑,看着晨弈秋,冷若冰霜:“因为你阿爹蠢!如今家中老夫人、大夫人掌家,放在大夫人那儿的娘子出了事,你们只想着找主母来正家风,这是想打谁的脸?但我没想到,你们真不考虑一二,火急火燎开始找新主母。欢天喜地敲锣打鼓,可曾看到大夫人的憋屈了?”
晨子清满眼不可置信,孙姨娘竟有如此心思。
死寂之下,晨弈秋开口道:“阿嫂并不觉得憋屈。她怕我顾忌,曾过来找我,言明其教育的不到之处。又劝我为了三娘、五娘、八娘九娘,应尽早找一主母方安家风。”
晨弈秋闭眼,满脸痛苦。随即挥手道:“你本就是一铁石心肠自私自利之人,与你说再多有何益处。把她嘴堵住了,拖下去待我发落罢。”
晨子清瞧着孙姨娘支支吾吾地被拖下去,心中难受,转眼看到晨弈秋,眼神已然呆滞。自知不便相言,吩咐了晨弈秋身边的丫头好生照顾后转身便离去。
一出主院,晨子清踉跄了一下,被桃心扶住。晨子清皱眉,缓缓看向桃心:“不知为何,我哭不出来。”
桃心却不住落泪:“娘子……夫人善人也,神明怜惜才不叫真相掩没。恶人终有恶报,娘子万望自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