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州的人?陵州的人最为贪生?怕死,一出事就往外跑,派到陵州的
官也没一个好的,遇事不决就找咱们邺城帮衬,要我说,这官也甭当了,做咱们邺城的杂役岂不好?”
笑?声刺耳,盛言楚循声望去,封定海竭力?将几个火气暴躁的陵州渔民?拦下,走到盛言楚身上搓搓手难堪道:“小盛大人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大字不识几个,就只会说些浑话…”
盛言楚在船上时,从不穿绫罗绸缎,和陵州渔民?一样,一身褐色的无?袖短褂和干练的卷腿裤,因而这些埋汰盛言楚的人压根不知道他们口中无?能的陵州官就在船上。
听到封定海的话,几人楞了下,上下打量一番盛言楚,嗤笑:“果真是逗我们玩,这人就是他们的陵州官?啧啧啧,毛都还没长齐就出来做官,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盛言楚一心?想着怎么处理冗积的海鱼,本不欲和这些老百姓多计较,不成想这些人得寸进尺。
冷冷地扫了圈众人,盛言楚声音里不掺杂任何开玩笑的意味,对封定海道:“麻烦封大哥替本官将这些人记下,回头邺城卖盐的生?意,休得让他们几人进来分半杯羹!”
“卖盐?”嘲笑盛言楚的几人脸色霎时变了味。
盛言楚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将邺城码头的喧嚣点燃。
“这人说得话是真的吗?”有人又惊又喜:“先前就听人说陵州有个姓盛的父母官,事事替陵州百姓着想,怎么?这位菩萨心肠的盛大人要来咱们邺城撒恩了?”
盛言楚还有事要做,点了几个渔老跟着自己先一步去了邺城城内。
陵州的人一走,邺城码头依旧嘈嘈杂杂,虽邺城的百姓没认出盛言楚,但捕捉到卖盐的风声,一群人簇拥的跟在盛言楚身后也进了城。
须臾,码头上萧然的阒无?一人,不对,人还是有的,喏,先前讥讽盛言楚的几人还愣愣的顿在原地。
其中一男人喉咙一滚,抖着嗓音道:“瞧这架势,咱们不会真的碰上了那位盛大人吗?”
“你就听他瞎说!”依旧有人觉得刚才走下来的盛言楚是假的,“你见哪个官出门穿得破破烂烂的?哼,要我说啊,定是哪里的毛头小子假冒呢!瞧着吧,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拆穿挨板子!”
“可他说得卖盐…
”
“对啊,咱们家里的盐还没销出去呢,楼老板这几日闭门不见咱们,来来回回就一句话,说北边的人宁愿吃掺了不干净泥沙的井盐和池盐,也不愿买咱们半价的海盐。”
一人苦闷的捶打自己,瞥了眼跟在盛言楚身后浩浩荡荡往城内走的老百姓,那人忍不住了,拔腿也往城中跑。
“管他是不是真的陵州官,只要能帮我家卖出海盐,我就是跪下来喊他爷爷我也乐意!”
其余几人也坐不住了。
“要说陵州的鱼难卖,咱们邺城的盐何尝不是堵在这运不出去!”
之前骂盛言楚最凶的那个男人往城门方向露出羡慕的目光。
“我咋还有脸嘲笑陵州官!”
说一句,男人就狠狠的自扇一巴掌:“陵州百姓出逃,那位陵州官千方百计的让老百姓回城,如今陵州的鱼卖不出去,听说那位大人在船上呆了有一个月,虽不知谣言真假……可你们瞧瞧咱们邺城的官,吃香的喝辣的,全然不顾咱们这些盐民?的死活!”
“坳子哥!”旁人的人拉住男人的手,劝道:“与其在这自怨自艾,不若咱们也进城探个究竟,若那位大人真是来替咱们解燃眉之急的,咱们也将盐卖给他!”
“可…”脸肿起来的男人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开口:“可我才骂了他,若适才那人真是大人,他不是说不让我们卖盐吗?”
“哎哟坳子哥!咱们端端正正的去陪个罪就是了,那话叫啥来着,人非圣贤…一时嘴痒信口雌黄乱说了一通,大人有大量,定不会跟咱们计较的。”
“真不行,咱们就跟小九子学,给他磕头,喊他爷爷!”
男人叹了口气:“只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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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盛言楚带着封定海等人先去拜访了邺城的知府等?官,这些人早在盛言楚还没进城时就听到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