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恪今日要去?翰林院报道,故而消息是丫鬟山栀递进来的。
山栀吹了吹药,小声道:“这主意就是老太爷出的,老太爷说姑娘既有心?进盛家?,他便?是厚着脸皮也要替姑娘去?盛家?问一问…”
华宓君眼眶一湿,用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老祖宗总是替我着想,我还说那些?话气他……”
山栀忙搁下药拉住华宓君:“姑娘可别糟践自己,身子好了老太爷才会?舒心?,适才我端药进来,碧红姐姐还交代我,说姑娘喝了药且去?看看老太爷,老太爷一日不见姑娘念叨的紧…”
“快把药给我。”华宓君揉揉哭肿的双眼,着急忙慌的将药灌下后,连鞋子都?没穿好就往李老大人的院子跑。
祖孙俩哪里有隔夜仇,见两人面色都?露有病态,祖孙俩什么话也没说,抱头又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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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
李家?小厮找到李兰恪,将祖孙俩和解的事和李兰恪说了,李兰恪脸色这才阴转多云,摆手让小厮走后,李兰恪快步往翰林院奔。
盛言楚掀帘子进去?时,一眼就看到了书桌前冷着脸的李兰恪,今日是他们
?三鼎甲第一天来翰林院的大日子,以李兰恪爱闹的性子应该很?开心?才对,为何一进翰林院就垮着脸?
难道李家?出事了?
盛言楚手中的笔一顿,不对,李兰恪昨天去?吏部拿朝服时就对他隐有怒气。
嘶,是簪花的事么?
应玉衡走过来抬手扣了扣盛言楚桌子,二话不说就往外?走,盛言楚叹了口气,放下笔跟着应玉衡去?了院中西?北角的石亭。
还未踏上台阶,应玉衡就抛出疑虑:“盛贤弟,你可是恼了李兄?我瞧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盛言楚大致能猜到是簪花的事,便?将自己在?大瑶山和华宓君偶遇的事说了出来。
应玉衡诧异出声:“这、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华家?大小姐也快及笄了吧?盛贤弟你与她年纪又相彷,你们?俩若是配了鸳鸯是大喜事啊。”
盛言楚手指抵在?唇间,低声道:“应兄万万不可胡说,我跟华小姐之间清清白白…”
应玉衡往石椅上一坐,不答反问:“朝中人人都?说你拒婚不娶高门妻是怕得罪她们?身后的家?族,难道盛贤弟真让他们?说中了?”
盛言楚视线一沉,目光落到对面长廊奔走的翰林官身上,嘴里无奈地叹气:“这些?话应兄听听就算了,我虽是状元,却也是商户寒门,应兄不会?真的以为京城有世家?愿意将女儿?嫁给我吧?”
他下巴往对面抬了抬,应玉衡扭头望过去?:“俞大人?”
盛言楚扫扫石椅上的灰坐下,轻声道:“俞大人家?中门户比我高,当年和我一样亦是少?年高中状元,虽然皇上没有赐婚,可应兄也看到了,想跟俞大人结亲的人家?都?是将家?里的庶女推出来,俞大人尚且如此,我一个商户状元又能好到哪去??”
“可贤弟义父是漕运总督啊!”
应玉衡疾呼,“何况你家?嫡子给的不是旁人,正是这位卫大人!能跟卫大人搭上线,赔一个嫡女于那些?人而言又算的了什么?”
盛言楚抬手顺了顺衣摆,眼底笑意耐人寻味至极:“应兄,咱们?如今可不再是普普通通的读书人,身负功名进了翰林院,娶谁,和谁结亲家?时时刻刻都?有人看着呢。”
应
玉衡一噎。
盛言楚续道:“我倒不拘未来妻室是何等家?门的姑娘,是庶女也好,或是平民百姓,我都?会?与她相敬如宾恩恩爱爱,但我不想我的亲事成为朝中你争我抢的牺牲品,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我做不到用我的终身事去?迎合皇家?哪位殿下。”
哪怕是五皇子。
殿试金榜一下来后,京城各方人马像约定好了似的往他家?里跑,华服、宅子、田地、女人、金银,送这些?东西?无非是想拉他去?四皇子或是太子帐下,他能收吗?不能。
与其娶妻站队惹出一堆烦心?事,索性他统统拒绝。
“那若是李家?呢?”应玉衡忽然问,“李兄今日使?脸子给你看,想来是担心?华家?小姐倾心?于你?”
盛言楚喉咙一紧,提脚踹应玉衡的腿:“什么倾心?不倾心?的,这话也能瞎说?!”
应玉衡打掉腿上的灰,老神在?在?地笑:“贤弟急什么?我是过来人,有些?事我瞧一眼便?能猜个七七八八。”
盛言楚嘴角抿紧,只听应玉衡闷笑连连:“四月男男女女簪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李兄如此记仇,可见回家?后在?华小姐那里碰了壁,想来是和你相关的。李兄对华小姐这个外?甥女疼爱的紧,若非华小姐动?了凡心?惹李兄不悦,李兄何故要对你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