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愿?”
李兰恪干笑两声,“金銮殿上他连皇上的赐婚都?赶拒,无外?乎是胆小怕事罢了,若他娶了你这种家?室颇丰的姑娘,再硬生生将嫡子送出去?,如此一来势必会?得罪外?家?,届时别说借外?家?的势往上爬,也许还会?为此结一门怨亲。”
华宓君直勾勾地看着李兰恪,轻喃:“那他总不能这怕那怕的一辈子都?不娶妻吧…”
李兰恪翻白眼:“可不吗?所以像你这样的傻姑娘不就自主送上门了?”
华宓君:“……”
“我没有…”华宓君柳眉倒竖,呛口道:“小书生没恪舅舅说得那般刻薄冷清,他不娶高门妻绝不是害怕得罪外?家?,而是、而是怜惜高门妻不舍嫡子罢了。”
李兰恪深吸一口气:“所以小门小户的姑娘就活该将自己十月辛苦怀胎的孩子送出去??!”
“不,不是,我可没这么说。”
华宓君话中渐渐也带了点气,扁扁嘴,道:“恪舅舅何必将这顶大帽子戴我头上,我从头到尾都?没拉小门小户的姑娘下水,我单说我自己,小书生从始至终都?没强求过我,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再过几?个月我就要满十五,可满京城看看,谁家?愿意迎我上门?”说起自己的婚事,华宓君一肚子的委屈,“老祖宗用不着瞒着我,那些?找我说亲的人家?我都?让山栀出去?打听过了…”
李老大人瞪了眼站在?一旁惴惴不安的丫鬟山栀,只听华宓君自嘲一笑:“虽我上头有老祖宗护着,然外?头其实没人正眼瞧我,上门求娶我的,要么是给他家?老爷做填房继室,要么是给府里不好对付的庶子做正房…这些?人家?水深火热的很?,我若嫁进去?断不会?有安宁日子过……”
李老大人护短,当即拄着拐杖板起脸:“有老夫在?,绝不会?让你嫁进那些?鸡飞狗跳的人家?!”
“我知道老祖宗疼我…”华宓君碎步走到李老大人身边,蹲下身小手轻敲着李老大人的膝盖,泪中带笑,“可我曾被华正平送给——”
李老大人猛地呵斥:“宓姐儿?,此事休要在?提!”
华宓君咬唇摇头:“瞒
天瞒地瞒不过自己,老祖宗,我被华正平送出去?那年我已经记事了!”
说到最后,华宓君泣不成声,越想越悲愤,索性哑着嗓子发?泄出来:“要说我没被那人玷污,谁信?老祖宗信,恪舅舅信,可外?人信吗?她们?不敢明面上说是畏惧老祖宗发?火,实则她们?背地里早就议论开了,不然以我李家?的底蕴,何愁不能嫁个正经人家??”
李老大人抖着唇瓣,话哽在?喉咙处,李兰恪想起华宓君幼年险些?被送进军营做娈。童的往事,顿时恶心?的犯呕,一气之下脚用力的踹向栏杆,震得停留屋檐下的鸟儿?飞扑翅膀。
华宓君瞳孔泛红,面色苍白可怜,断断续续道:“…华正平顶着我爹的名号将我送人,便?是老祖宗也插不得手,那华琦云这两年虽说收敛了些?不敢当着我的面说这事,哼……可她背地里搅合的少?吗?”
“大前年一寒门进士上门求娶我,为何一夜之间避我如蛆?”
华宓君踉跄地起身,双手死死的捏着手绢,竭力忍着不甘心?:“要说我落这么个下场,华家?有罪,唐氏有罪,外?头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人亦有罪,可罪该万死的该是宫里那位,他千不该万不该为着自己的声誉护着唐氏,令我在?这淤泥中脱不开身,若唐氏死了,没有她那张嘴,谁人会?知道那年我有被送往军营?”
李老大人大惊,抻着拐杖拉扯华宓君,喘着粗气吼:“谁教你说这些?话的?!天子脚下从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莫不是想早早的下地狱陪你娘?!”
华宓君倔强地往旁边站,当即反口:“老祖宗您是他的老师,何时教了他恩将仇报?!我娘在?军中效力多年,凄惨而亡后他怎么就没顾虑过老祖宗您伤不伤心?,一味的想在?史官那留好名,可当初流放唐家?史官的是他!他犯的错何故要我李家?受着气?!”
“你!”李老大人气血攻心?,生平第一次对着外?曾孙女举起了拐杖,边打边厉声哭骂:“惯着你!竟说一些?大不逆的话!谁教你的?谁教你的?!”
李兰恪吓了一大跳,忙伸手去?抱李老大人,然华宓君小腿肚上还是挨了几?棍子。
华宓
君常年行武,这点痛根本算不得什么,可今日因说心?里话遭最疼爱自己的老祖宗一顿打,华宓君委屈哀怨,犹自哽咽在?说:“老祖宗打死我算了,我好去?了下边跟我娘告状,让她知晓她死了这么些?年仇还没报……”
“造孽啊…”李老大人顿时一震,只觉头晕眼花难受。
李兰恪立马打横抱起李老大人就往外?跑,华宓君一下慌了,忙起身追了过去?。
请了大夫一看,言及李老大人气火攻心?,得静养。
华宓君自知有罪,便?长跪在?祠堂替李老大人祈福,因痛哭了一场,加之跪了一夜竟烧得迷糊说起浑话来。
李家?一老一少?病倒后,李家?各房齐聚一堂,不为别的,只为华宓君的亲事。
最终达成一致:去?盛家?旁敲侧击地问问。
至于送嫡子给卫敬的事,李家?上下谁也不愿意提,只道华宓君不后悔就好。
躺在?病床上的华宓君得知李家?人要去?盛家?替她谋事,当即又喜又忧。
“老祖宗…他答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