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张人脸。
小钟拿拳头堵着嘴,心脏砰砰狂跳,他再也装不下去了,脚上跟粘了弹簧似的,一蹦三尺高,甩开办公椅夺路而逃。
“别跑,别动,别说话。”身后响起沈司星的声音。
小钟猛地扭过头,就见沈司星从袖中摸出一柄桃木剑,那木剑乍一看平平无奇,但在沈司星拔开剑鞘后,雕花繁复的剑身忽而
()光华大作,隐约有金色龙纹浮现。
停尸床下突然窜出来一个人,老太太吃了一惊,又被沈司星拔剑相向,更是怒火中烧。
她面容扭曲,覆在头颅上的那张人皮蜷曲起来,皮肤下似有虫子般的肉筋浮动。
老太太口歪眼斜,拿眼角睨着沈司星,倏然飘浮到半空,嘶叫一声,就要朝沈司星扑来。
沈司星不慌不忙,瞥了小钟一眼。
他声音清澈,语气笃定得令人心安:“还记得清洁工大叔怎么死的么?她已经盯上你了,你现在一个人跑开,用后背对着她,我也救不了你。”
话音未落,沈司星眼中红光一闪,挥舞长剑,凌空一划,刺向老太太胸口。
飒!
一人一鬼瞬间战作一团。
老太太尽管上了年纪行动迟缓,但她能飘在半空,扑咬的方向倏忽不定,难以预测。
沈司星只能一边试着攻击她的魂魄,一边将左手背在身后,掐出法诀,口中念诵驱鬼咒。
一团白光朦朦升起,犹如一轮圆月照亮每一道阴暗的罅隙。
就连沈司星自己都不知道,他这般边掐诀念咒,边挥舞长剑的身姿,有多么像陆廷川当年。
玉笏另一端,陆廷川垂眸看着沈司星生涩不成章法的剑招,暗暗决定要把教授剑法提上日程。
他的徒弟怎么能劈砍一只厉鬼,十招都没刺中要害?
不成样子。
小钟纠结万分,是抛下沈司星一个人逃跑?还是相信他的话待在原地?
突然间,他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尖叫声像高速旋转的电钻,钻进他的耳膜。
“啊——!”
白炽灯滋啦炸响,小钟被震得头晕眼花,捂住耳朵,瞪大眼睛看了过去。
却见沈司星不知何时跳上停尸床,单膝跪地,双手握住桃木剑柄,浅金的剑身犹如紫电青霜,没入老太太的胸膛。
老太太平躺在不锈钢停尸床上,白发纷乱,皱巴巴的皮肤一寸寸剥落,露出血红腐臭的躯干,手脚抽搐几l下,像还没死透的牛蛙。
她眼眶流出血泪,嘴角涌出鲜血,怨毒的目光死死盯住沈司星,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沈司星愣住。
下一秒,太平间的阴风吹过,老太太的身影消弭无踪。
小钟瘫倒在地,豆大的冷汗自额头滚落,浑身都被冷汗打湿。
“她……被你杀死了吗?”小钟咽一口唾沫。
沈司星从停尸床上捡起一片东西,抖开一看,是那张清洁工的人皮面具,边缘略为焦黑,黑洞洞的眼眶幽怨地望着他。
“还没有。”沈司星摇头,轻巧地跳下停尸床,道袍衣摆飞扬,“被她跑了,金蝉脱壳。”
“什么?”小钟慌了神,“那我三天后,该不会还要死吧?”
沈司星没有回答,他径自走去冷柜旁,鞋尖一勾,拉开老太太存放人脸的那只抽屉,里头空无一物,只嗖嗖地冒出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