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味口香糖。]
全是关于他的一切。
许宿紧紧盯住那几个字眼,盯到眼眶发红,纸张都快破出个窟窿,脑海中也没能拼凑出那少年的面容。
皮球一点点泄了气,一如许宿。
她想见他,想再看一眼他眸中的碧海蓝天,可她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更没有再见他的理由。
人太紧张,就会漏听一些重要信息。
比如陆司望那句“记得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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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残阳下,许宿凝视着地上被拉长的影子,一路走到了一中校门口。
她今天也有好好工作,不过五点钟下班的闹钟响起,许宿没有按原本路线走去回家的路,而是茫然转向,停在了学校的大门外。
准确地说,是校门外的一隅视觉盲区,周围有葱茏的灌木遮挡。
站在这里的人能看见从校门里出来的学生,对方却只看得见灌木丛。
许宿记起,少年曾从这扇大门走出来,应该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她紧张又害怕,怕过一会儿鱼贯而出的学生,她被密密麻麻的陌生人包围,只想想都快喘不过气。
可想念一个人到极致,或许就是可以克服自己最恐惧的事物,千里迢迢,翻山越岭,只为看他一眼。
放学的铃声响,是首励志的流行乐,回荡在偌大的校园里,竟生出几分磅礴气息。
校园里逐渐传出一些嘈杂的脚步声,以及学生们嬉笑打闹的声音,许宿无意识屏住呼吸,身子又往灌木丛里缩了缩。
困难的不光是与人对视,哪怕对方没有在看她,让许宿去看向他人也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情。
她的眼睛早已习惯看地面、看脚尖,几乎已经失去了看路的作用,也因此她养成了更灵敏的听觉,靠耳朵就可以辨别大致的方位和可能潜在的危险。
然而在此刻,双眼重新履行原有的职责,一瞬不眨地望着成群结队、热热闹闹地走出来的学生。
许宿离得不算近,学生们有走路的有骑车的,都穿着一样的蓝白校服,远远望去都像一棵棵青笋,走路的慢,可以多看几眼,骑车的就太快,需要迅速辨认。
直到校门口的学生们越来越少,许宿也没能找到藏在心里的人影。
正在她准备悄悄走出灌木丛角落的时候,三个女生恰好从她身侧走过。
尽管她们没有注意到许宿,许宿仍吓得呼吸一滞,身子本能地想往里缩,又怕碰到枝叶弄出声音,一动也不敢动。
三个女生正聊得热火朝天,其中一个语气难掩羡慕:“李雨冉你真幸运,能去听一班的公开课!”
另一个女生附和:“可不是嘛,快讲讲,今天有啥见闻?”
“啊啊啊!我去之前都不知道有陆司望的演讲,你知道他演讲的主题是什么吗?”听内容,说话的应该是李雨冉。
另外两个女生兴奋得异口同声:“是什么是什么?”
“我的未来。”李雨的口吻充满崇拜,“陆司望真是一如既往地神啊,这么俗的主题都能讲得娓娓动听,我发誓我喜欢的不只是他的脸,还有他的灵魂!我也不多说了,只告诉你们一个关键信息。”
“什么呀快点说!”
三个女生互相推搡着,走得极慢,才令许宿能听到她们的对话。
这也是许宿第一次,留意起他人的言语。
李雨语调有些神气:“他以后想当心理医生。”
在那时,心理医生还是个比较小众、给人以高深莫测印象的职业。
俩女生“哇呜”了一下,而后叹道:“感觉确实是很适合他的职业呢,聪明又厉害……我们这种,可能一辈子都追不上了。”
“当然啦,大神都是用来仰望的,我等凡人哪儿有资格摘星。只希望以后我心理也能出点毛病,到他那里去看病。”
女孩们笑成一团。
十几岁的孩子,到底口无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