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张字条,写的什么?」邓母踮起脚,看向字条上那些她不认得的符号,更是一头雾水,褚老板为何要给自家长子送张字条过来?邓南治看完字条,随即心领神会,笑着同自家阿娘道:「阿娘,说不定老三的婚事还有转机。」邓南浔正趴在炕上发呆,就见自家长兄推门走了进来,双手撑着就想起身,结果却扯到了屁股上的伤,顿时疼得只冒冷汗。可就算如此,扔还不忘询问自家兄长去褚家的事情:「大兄你回来了,褚家长辈怎么说,可有恼了我?」邓南治瞧见自家弟弟这副样子,教训道:「知道人家会恼了你,你昨儿还做出这等出格的事儿?」邓南浔嘟囔着:「我不是一时激动,没过脑子嘛,其实从褚家出来,我就有些后悔了,被外人瞧见,怕是要说褚姑娘闲话的,褚家长辈可也恼了她?大兄你可和褚家说了,都是我自己闯的祸,和褚姑娘没有关系的。」瞧见弟弟这副鬼样子,还想着替心仪的姑娘出头,看来自己帮他算是帮对了,摇了摇头道:「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屁股上的伤可好些了?」「阿爹昨儿个下手也太重了些,怕是有几天不能下地了,大兄你还没说褚家长辈到底有没有恼了褚姑娘呢。」邓南治实在是没想过,自家这个不太成熟的弟弟,居然还是个痴情种:「我没见到褚姑娘,不过看褚家的态度应该是没事儿的,我还是那句话,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赶快把伤养好了吧,不然天天这么躺在炕上,拿什么去说服人家姑娘,和褚家长辈?」「大,大兄那个你说啥?」邓南治将褚义派人送来的那张字条递给了自家弟弟:「褚老板给你的锦囊。」「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大兄这是啥意思?」邓南治斜了眼自家弟弟:「白读那么多年书,都还给先生了?老二昨儿咋说的?」「……死皮赖脸?不是大兄,我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我是想问,褚老板这是啥意思?」「我今儿私下里替你问了褚老板,褚家是不是非得招婿不可,这便是他给你的答案。」邓南治说罢,便不再理会自家没脑子的弟弟,抬腿走出了屋子,方来到院子里,便听见身后,邓南浔兴奋地嚷道:「大兄!我爱死你了!」邓南浔这一声喊得声音极大,正在前院忙着客栈生意的邓父和邓母都隐约听见了动静。邓母心里门清,自家后院能整出这般动静的也就只有小儿子了,怕他又闹腾上了,忙掀了帘子朝后院跑去,随后一把推开了邓南浔的房门:「你又闹腾啥呢,我看你那屁股是不想要了,就不怕你阿爹再打你一顿。」虽说邓家爹娘当日认可了大儿子的说法,也觉得既然邓南浔已经跑出去了,那便叫他碰碰壁也好,可那不代表他们认可了小儿子的胡作非为。昨儿个邓南浔一到家,立马就被邓父毫不犹豫地给捆在了长凳上,抡起平日扫院子用的大扫帚,就是一顿教训,打得邓南浔眼泪和冷汗直流,可却仍然嘴硬着不肯松口,最后还是邓南治和邓南河兄弟俩,把邓父给架了出去,这场闹剧才算告一段落。邓南浔想起昨儿个挨揍的情形,顿时觉得屁股更疼了起来,他可也不想再挨一顿打了,不然这副鬼样子如何去讨得褚姑娘和褚家长辈的欢心。「阿娘,儿子已经够惨了,您就别奚落我了。」「惨?还不是你自己作的。」邓母嘴上虽抱怨着,手上却已经开始给邓南浔收拾起了屋子,将昨儿个弄脏了的衣裳,抱在怀里,打算等下就拿去洗。「阿娘,这回你和阿爹可不能再拦着我了,我大兄可是刚帮我得了个好消息,大兄他支持我。」邓母岂能不知道邓南浔说的是啥,方才那纸条还是她和大儿子一起看的呢,老大说了叫他们再给老三一段时间,兴许这次能成,当爹娘的哪有不希望自家儿子娶心仪姑娘的,况且这褚家他们也是满意得很。不过瞧着小儿子那样子,邓母没忍住打击道:「你啊先别高兴地太早,先得了人家姑娘的认可再说吧。」褚义给邓南治送信儿后,已经三天过去了,却不见邓家有什么反应,小两口正有些纳闷呢,这日就见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提着几包东西,慢吞吞地走进了自家铺子。邓南浔这次学了聪明,为了褚秀秀的名声考虑,他不能直接去找人,想了想正瞧见褚义小两口在纸钱铺子忙活儿,便直接走了进去。「褚家兄长,褚家阿嫂,近来可好?」瞧着面前笑意盈盈地少年,沈鹿竹眼下只有一个想法:看来邓家大公子所言非虚,这邓南浔确实是被邓老板教训得不轻,瞧瞧这都四五天了,走路还踉踉跄跄的呢,怕是才能下地就过来了。褚义虽愿意给对方个机会,可面对可能要娶走自家表妹的邓南浔,却实在做不到笑脸相迎,只是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沈鹿竹自然清楚自家相公的别扭,也不戳破,只是笑着同邓南浔打着招呼:「是邓家小公子啊,今儿个来可是有事儿?」来干啥,什么借口留下,这些懂邓南浔可是已经趴在自家的炕上,足足琢磨了三天了,自然张口便道:「褚家阿嫂,我之前的行为实在是太失礼了,今儿是特意来赔礼的。」「你家兄长前几日,已经来过家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必这般介怀。」邓南浔摇摇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兄长是爱护我,才来替我赔礼,我却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文学说到这,俯身行了一礼,继续道:「褚家兄长,阿嫂,能不能让我见一下伯父,晚辈想当面向他赔礼。」褚义这才开口道:「跟我来吧」「多谢褚家兄长!」邓南浔说完,又和沈鹿竹行了个礼,这才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褚义领着邓南浔进到东院的时候,褚秀秀正陪着褚三叔在堂屋照看正正,临近七月十五中元节,家里的买卖最近又忙了起来,小两口待在前面铺子的时间也长了,褚三叔便主动承担起了照看正正的责任。瞧见褚义身后的邓南浔,褚秀秀明显一愣,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褚三叔倒是先开了口:「阿义,这位是?」「三叔,这位就是邓家的小公子,今儿是特地来赔礼的。」虽已经好几日没见过褚秀秀了,可邓南浔并不敢乱看,将准备好的赔礼送上,随后目不斜视地给褚三叔行了一个大礼:「褚家伯父,晚辈之前多有得罪,失礼之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能够原谅则个。」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褚三叔一个做长辈的,自然不能同小辈的计较,况且经过褚义的解释,之前的事儿在褚三叔这里早就翻了篇,见邓南浔这副姿态,就是到时伤还没好,便急忙来了自家,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无妨,无妨,你们家真是太客气了,身上的伤可好些了?」邓南浔恭恭敬敬地道:「劳烦褚家伯父挂心了,晚辈已经没有大碍了。」褚秀秀听见邓南浔说没有大碍了,又想起方才他走路的样子,不由地笑出了声。邓南浔下意识瞧了过去,随后意识到了什么,又脸色微红的低下了头。褚三叔见状尴尬地咳了声:「咳,那个,你的赔礼我收下了,还是早些回去养伤吧。」「那晚辈这就退下了。」褚义闻言便将邓南浔带出了东院,褚三叔瞧了低头不语地闺女儿一眼,想了想道:「秀秀啊,你去铺子里忙吧,正正我带着就成,最近要到中元节了,你堂兄堂嫂忙得很,寿衣铺子那边你能帮上忙,便多帮一点。」「我知道了阿爹,那我去给您再添壶新茶,就去前面。」褚义带着邓南浔重新穿过了铺子的后门,正欲送他出去,却见对方停了下来,有些不解地挑眉问道:「还有事儿?」邓南浔咧着嘴嘿嘿笑道:「区区几份薄礼,哪能真的抵得了,我之前犯下的错,今后这段日子,我打算都留在铺子里,帮兄长和阿嫂做工赔罪了,还望兄长不要嫌弃。」沈鹿竹闻言劝道:「邓家小公子这伤势看着还未彻底痊愈,还是归家好好养伤才是。」「兄长和阿嫂,可是嫌我,怕我耽搁了做工?」沈鹿竹连忙摆手道:「怎么会,自然不是。」邓南浔充分发挥着,他家二兄邓南河说的死皮赖脸的招数,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了:「那兄长和阿嫂这是答应了?」说完不等小两口有所反映,便赶忙深鞠一躬:「多谢兄长和阿嫂成全!」小两口对视了眼,褚义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一口一个兄长、阿嫂的,叫得倒是顺口,突然有些后悔帮这个臭小子了,现在反悔,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