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忙的。”温盏声音淡淡,不提别的,“不至于麻烦他,也不是多大事儿。”
涂初初完全没听出弦外之意,还认真想了想:“也是。他这几年确实忙,你说他在北京吧,我没见他回过家;说他不在北京吧,他又确实被分在这儿。我感觉他好久不出现了,前几年你不在北京,他也不肯回来。”
温盏不慎吸上来一颗西柚籽,咬扁了,发酸,舌根泛苦。
工作日,老佛爷人不算多。
两个人逛到日头西斜,温盏在路口拦车离开,涂初初百般挽留:“你不跟我一起吃晚饭了吗?”
“下次吧。”温盏抱歉,“今晚我要去参加婚礼。”
涂初初:“就追过你的那个老同学?”
“对。”温盏一开始是没想去的,但她和费元嘉太多留学生共同好友了,里面不乏政商两界几个官员的子女,维持面子,她得出现一下,“等你考完试,我请你吃饭呀。”
“……”涂初初默了默,没办法,只能答应,“那好吧,那我要是没挂科,你奖励我吃个贵的。”
温盏笑意飞扬:“好。”
夕阳下,涂初初看着她的车离开,消失在视野尽头。
就跟有什么感应似的,几乎是下一秒,手机立马震起来。
跨越无法估量长度的电磁波,男人声线低沉,习惯性地带点儿慵懒笑意,尾音上扬:“涂初初?”
他调小了车内蓝调的音乐声,晚高峰,高架上车水马龙,车流缓慢移动。
涂初初沮丧:“你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
商行舟耸眉:“怎么?”
“你早点打电话,我就直接把电话移交给盏盏。”涂初初小心道,“那没留住她,就不是我的锅了。”
商行舟微默,嗓音很低,一字一顿:“涂初初,你把人给我放走了?”
“那也不能怨我吧,我怕她不愿意跟我们一块儿吃饭,都没敢跟她说你也要来。”涂初初怂怂的,补刀,“我已经很努力地在拖着她了,可她对你完全不感兴趣……我都有点怀疑,会不会是今天下午我跟她提了太多次你,她烦了,犯恶心,所以走了。”
商行舟:“……”
商行舟现在面对继妹,需要深呼吸,才能勉强克制情绪:“行了,你别乱动,站那儿等着我。”
涂初初连连点头,又忍不住:“哥。”
商行舟面无表情:“放。”
“我感觉,你是不是还想追盏盏?但我觉得好悬,你没什么赢面啊。”她小小声,咬着唇犹豫,“要不你给她跪下试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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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盏抵达婚礼现场时,天还没黑,残阳在天边烧开,白鸟飞过。
草坪婚礼,随处可见彩色气球装饰,新人站在门口发喜糖。
温盏走过去递红包,说了句:“新婚快乐。”
费元嘉猛地转过来,有点难以置信:“温盏,你也来了?”
他穿白色西装,戴眼镜,看起来相当斯文,新娘是陌生面孔,靠在身边,笑靥如花。
温盏没看他,侧身混在人群中,走过去。
空气中散开一阵极其轻盈的、薄荷气息的,小小的风。
穿过庭院到宾客区,果不其然,留学时几位老朋友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大家早就都各自成家或者工作,凑到一块儿聊的最多的,竟然是前沿学术。
温盏过去时,他们正聊到业内一位女博士,短短两年时间,带团队破解了美丽国一张据说坚不可摧无人可破的信息网。
她坐下听了会儿,有个男生笑:“喏,小温来了,她研究生辅修密码学呢,搁她她也行。”
温盏大囧:“我不行!放过我!”
“你们这么说的话,那我也看好小温。”旁边另一个男生不紧不慢地,插嘴,“你说咱们大学的时候,费元嘉的玫瑰花都快把教学楼淹没了,他就差没在额头上刺青‘温盏我爱你’,这样小温都没动心,她得是什么女狼人啊?女人,做研究,就得拿出这种视男人如敝履的觉悟。”
“可别,我就一个打工的,我本来也没在做研究。”温盏赶紧摆手求饶,“今天人家结婚的大喜日子,你们就不能谈点儿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