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一早,季匪就来到了房青的病房拜访。
他是过来‘说和’的,所以手中捧了一束清新淡雅的百合花。
敲门进去,他看到房青一个人靠在病床的床头,目光看向窗外。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才慢慢的偏过头来。
房青苍白,瘦削,穿着病号服的模样活像个气息微弱的骷髅架子。
她形销骨立的手背上扎着针头,眼底发黑,颇有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其实她的病还没有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但人这个东西,体内的‘精气神’往往最为重要,是支撑起光鲜皮囊的根本。
房青骨相优秀,是个十足十的美人胚子,即便消瘦苍老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能瞧出五官的艳丽轮廓。
可眉宇间始终凝聚着的冷淡阴郁,足以让无论多美丽的外表都令人觉得生畏,生厌。
季匪强忍着不适,把手中的花放在她病床边的桌子上:“阿姨,身体好些了么?”
他还是没法子‘叫出’妈这个字。
房青盯着他,微微挑起的眉目讥诮而讽刺:“我花粉过敏。”
她冷冷道:“扔了吧。”
季匪一点儿没犹豫的就把花扔了。
他毕竟是个狗脾气,就算勉强自己‘卑微’一些,但终究还是控制不住这脾气。
“你有话直说吧。”房青双眼凉薄,轻蔑地看向他:“大早晨的来这儿,总不可能是探病。”
“确实。”季匪点点头:“既然阿姨这么爽快,那我就直说了。”
“我昨天见到一个名叫‘许棣棠’的人,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房青听到这个名字,脸上一丝惊讶的情绪都没有,显然,她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的。
“哦,许建良的儿子。”她面无表情道:“怎么,他去找你们了?”
“阿姨。”季匪皮笑肉不笑:“您现在提起这个名字,一点情绪都没有了么?”
“你想要我有什么情绪?痛苦,愤恨,还是直接哭到用头撞墙?”房青不屑的嗤笑一声:“我已经因为这个人痛苦了一辈子,为什么还要有多余的情绪。”
“况且,我本来就是个快死的人了,难道还怕他报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