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鱼笑眯眯道:“化名铁枣,元婴境鬼物。国师说买一送一,曹侍郎赚大发了。”
曹耕心苦笑道:“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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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齐云山地界的县城,其实还有一位本该去犹夷峰道贺却临时变卦的女子,她在这边自怨自艾,在酒楼点了几份当地的特色美食,离着龙泉剑宗的祖山已经算是只差几步路了,可她终究是没有胆气去见阮师,去见现任宗主刘羡阳,尤其是徐师姐。
她就是琼枝峰冷绮的亲传弟子柳玉,如今是龙门境,本命飞剑“荻花”。
其实此次出门,既是柳玉自己的意愿,也有雨脚峰庾檩的建议,当时庾檩说得很漂亮,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在龙泉剑宗步入剑道的,虽然最终比较遗憾,与阮师没有师徒缘分,但是我们总要感恩念情,再说了,刘羡阳跟正阳山问剑,是一场私怨,当时我们接剑,也只是尽了本分,退一万步说,不也是一个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
这大概也是庾檩能够成为三十岁的金丹剑仙,正阳山一峰之主的道理?
也当省得一事,总是这般伶俐人物,多在富贵窝名利场里,出人头地,占尽便宜。
此间得失,归根结底,总是自作自受。
柳玉神色郁郁,她心思单纯,哪有庾檩那么八面玲珑,能屈能伸,她就只是觉得欠了龙泉剑宗一份天大的恩情。偶尔也会后悔,是不是当年执意要下山,脱离龙泉剑宗谱牒,是错了?
像卢溪亭卢琅嬛几个,当年就是跟柳玉、庾檩一起登山练剑的。董谷徐小桥还有谢灵几个,当年他们都曾为他们代师授业。对于资质最好的庾檩,选择另谋高就,董谷几人,都没什么惋惜,谢灵还曾私底下讥讽几句,这位长眉儿,是极看不起庾檩这种所谓聪明人的,简直就是蠢不可耐的东西。
但是对于柳玉的下山,谢灵觉得不太应该。去了正阳山那个贼窟似的地方,分明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你柳玉能学到什么?只是谢灵提了一嘴,也懒得劝她两句。
奈何女子动了情,哪里是道理可以讲得通的。
柳玉当年又是情窦初开的豆蔻少女,又非熟谙世情的女子,只觉得天地间只有个“情”字才是真,少女满眼望去,世上人物只见得心仪的情郎一人。便是徐小桥,如何能劝得动,让少女回转心意?
下山再上山,同样还是修道练剑,柳玉这些年总觉得怅然若失。
桌上几样色香味俱全的时令菜肴,柳玉只是味如嚼蜡,喝过了几杯劣酒,放下一锭银子,也不要伙计找钱,便出了酒楼。
柳玉意态阑珊,犹夷峰是断然不去了,毕竟她也怕那人怕到了骨子里。
等到那人当了大骊国师,正阳山诸峰简直就是……坐蜡。
上次祖师堂议事,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当然也有完全不怕的。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少女。
柳玉叹了口气,走入一条僻静巷弄,掐了道诀敛了身形,御剑去往县城周边的一条官道,将五六个诸峰晚辈弟子拦在路上,瞧见了柳玉,他们脸色都有些尴尬,只有一位眉眼冷艳的苗条少女,神色比较镇定。
柳玉虽然心疼他们,羡慕他们身上全无半点腐朽气,但是也不能由着他们胡来,故作怒容道:“偷摸下山,跟了一路,真以为我不清楚你们的行踪?怎的,你们还想要去问剑犹夷峰?”
那少女一板一眼说道:“柳师叔,我们只是想要远远看一眼犹夷峰和落魄山,然后就悄悄返回师门。”
如今琼枝峰峰主冷绮已经“闭关”,一峰事务都是柳玉在打理,她是可以破格参加祖师堂议事的。所以在这些孩子眼里,柳玉还是很有威严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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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面若寒霜问道:“远远见过了,又当如何?!”
少女淡然说道:“见了就走。万一有人问我们是谁,就说是山泽野修,他们爱信不信,反正也没做啥子。”
柳玉被逗乐了,仍是绷着脸色,训斥道:“瞎胡闹!”
听说这个性格古怪的妮子,练剑资质尚可,算不得如何出彩,经常单独一人去那块界碑。
一道不紧不慢的剑光翩然而至,徐小桥落地,收剑归鞘,笑道:“只是看几眼也不算什么问题,跟我一起去山门牌坊停步,近些瞧瞧好了。事先说好,龙泉剑宗可以如此,不意味着你们可以照搬到落魄山。”
柳玉霎时间便红了眼睛,在这拨孩子们这边,她是长辈,但是在徐师姐这边,柳玉依旧宛如当年少女。
徐小桥笑了笑,说道:“也不必太见外了。你时常回来看看,董师兄谢师弟他们都是欢迎的。”
柳玉反而笑容苦涩。
那些少年少女们俱是欣喜不已。下山这一趟,越往北边走,他们的胆气是越来越小的,只是谁都不好意思第一个开口说回了吧。
唯有方才跟柳玉言语的少女,她突然问了个谁都想不到的问题,“徐峰主,那个顾璨,在山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