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私有制为最高原则下,后一种私有者,即可在私有制下,对前者进行“合法”的谋杀。
最终把前者彻底杀死,在其尸体上发育。并且整个过程是完全合法的,因为私有制就是法。
那么,欧洲启蒙运动、资产阶级革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答:创造私有制,为最高原则。即为后一种私有制,“合法”谋杀前一种私有制,创造条件。
这个过程,在英、法,尤其是土地上,是以两种截然不同的形式进行的。
在英国。
圈地运动,确定了私有制,清晰了所有权。原本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村社公地、共有土地、农民的封建权利、永佃权、习惯地租、传统地租等等,在私有制面前,全都是狗屎。
不再那么复杂,不再弄不清楚地到底是谁的、我有没有在这块地上放羊的权利什么的。
私有制下,我的就是我的、你的就是你的。圈地之后,圈地者对这块地,拥有完全的处置权,我爱租给谁租给谁、我爱收多少租子收多少租子只要人家给、你在这里没法放羊活不下去了关我屁事?
即是说,英国的圈地运动,既神圣了私有制的所有权,也依靠暴力手段完成了后一种私有制对前一种的合法谋杀。
在法国。
启蒙运动在发展。
93年的风暴,彻底解决了土地的私有制问题,使得私有制成为最高的、最神圣的社会准则。
在法权上,已经为后一种私有制“合法”地谋杀前一种私有制,创造了法律条件和意识条件。
但是……
但是,显然,他们忘了一件事。
你想杀我,可我不想死,怎么办呢?
这算是为法国在18世纪后成为“革命老区”,奠定了基础。
93年的风暴,诞下了“神圣”的私有制,可也使得法国的小农阶层,也即第一种私有制的力量,急剧扩大。
小农,既反对封建,也反对资本。他们极力想要维护私有制,但又极力希望私有制保持为第一种私有制。
93年风暴之前。
后来的英国农业局局长阿瑟·杨,曾在法国搞社会调查。
他问法国的农民:【假如我是个领主,你会怎么样呢?】
法国农民很自然地回道:【当然会把你吊死喽,活该你倒霉。】
这是对领主的恨。
而对资产阶级呢?
【在农村逐渐出现的农会组织中,不难发现农民对城市资产阶级的恨意。农民会单独开会、单独起草陈情书……他们常常把新的所有制下,资产阶级占据的大片土地在陈情书上提出】
比如说,私有制,可以。
但是,村里的公地,应该归我们农民,怎么就卖给资产阶级了?他们从谁那买的?卖的人又凭什么卖?
只不过,法革的狂风骤雨中,资产阶级们要先确定私有制的神圣性,再慢慢解决后一种私有制合法谋杀前一种的情况。
于是他们召唤出了格拉古、布鲁图斯、甚至凯撒本人,带着农民,干成了。确定了私有制的神圣原则,打碎了封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后,也就自然而然地出现了《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里,老马说的法国小农的情况:封建贵族的压迫没了,但是资产阶级又骑在头上了,抵押、放贷、兼并这些问题,使得法国的小农陷入了普遍的贫困。
于是,老马断言:在小农国度,旧的那一套资产阶级革命,在小农所有制已经建立起来的地方,是走不通的,因为农民已经拿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而小农想要守护的第一种私有制,也必然灭亡。于是,在反复挣扎中,小农会彻底打碎了对皇帝、拿破仑等等的旧事物的迷信,最终必然会和城市的无产阶级工人们,联合在一起,推翻旧世界。
那么,这些东西,放在大顺,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顺需要一场漫长的启蒙运动,告诉农民,啥叫私有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