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在画中。
明烛踏着墨色火,不紧不慢向着真仙靠近,缓缓道:“我素来不喜打架斗法,但真要动手时,可从来都是不挑时候的。”
山河图,这就是明烛最难缠的手段。
画外天衍众人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山河图,但却第一次见到山河图真正的威势。
这片天地山河似乎早已与明烛融为一体,身处其中,人根本无法分辨出她将山河图置于何处,画或景,真实或虚幻,皆在这同现实毫无区别的画中被磨去了差异。
傅离轲随手拾起地面上的石子,粗粝的触感摩挲着他的手心,仍带着雪地里冰凉冻手的触感,楚青鱼折了石头缝间的一朵花,置于鼻尖轻嗅,竟还能嗅到花香。
谁又能分得清自己身在画中,还是身在真实。
这幅承载了天地山河与千载岁月的画,早已和这方天地不分你我。
哪怕是真仙,在亲眼见识到她如此手段时,心中那点早已被他按捺下去的警惕,又开始悄然冒头。
尚未突破界域极限便拥有了造世界之能,纵观三千世界亦屈指可数,修为能大成者,无一不是成为了那九天之上的神明。
大道之争不容有失。
明烛此人,往后定会成为他心头大患。
真仙脚步一顿,竟停了下来,甚至未曾反抗,而是冲明烛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不巧,我今日并不想动手。”
他垂眸看了眼被控制在掌下的女修,她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像是已经吓傻了,呆愣着发出沉重的呼吸,乖顺得像一只羊。
他的心脏,竟然会挑了这么个东西。
真仙抬头,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笃信的笑容:“我们打个赌如何,我赌今日,你我不会交手。”
明烛信步走来,看似随意,实则心弦也绷至最紧了。
真仙不在此刻同她交手的原因很简单,受界域的限制,他超出自己一个层次的境界无法在大荒发挥,再受傀儡身的限制,他的实力和她如今持平。
两个几乎是站在世界之巅的人,一旦交手,便是真正的山崩地裂,不死不休,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而他还另有所图。
若非那个不为人知的目的,以真仙的脾性,怎会忍耐如此之久。
明烛抬眸,目光不经意扫过被真仙控制在手的另一个自己。
而她……也确实不能在今日和真仙交手。
她再清楚不过,她的秘法对神降傀儡有用,对实力高于她的真仙却无用。
就算是将眼前的真仙撕得粉碎都无用,他的本体安稳地待在另一个世界,顶多拼个修为受损,神魂震荡,和她以及大荒要付出的代价相比,几乎能说一句毫发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