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夫君”催化了某种情绪,程之衍“嗯”了声,多日来的隐忍全线崩塌,似婴孩般低头埋入姜菱怀中。
姜菱涨红了脸,揪紧他的发,断断续续地喊:“夫、夫君……”
久旱逢甘,天雷地火。
“阿菱。”程之衍破开聚水的绵软云层直达天听,深有体会道,“你很想我。”
说中心事,姜菱羞怯万分,心房骤然紧缩,震颤的余韵流向四肢百骸。
这夜沧兰院叫了三回水。
一个月后,陪英国公夫人一道用早膳的姜菱,“呕”地吐了一阵。
原以为是吃坏了东西,结果请太医过来一瞧,竟是又有了身孕。
英国公府的小厮,赶忙跑去御史台报喜。
御史台的同僚纷纷向程之衍道喜,暗叹其真男人,这才刚过了一年,夫人又有了。
程之衍不禁感叹了一把自己这“百发百中无虚弦”的命中率。
回府后,亲了亲姜菱的小腹:“夫人,真厉害。”
然而十个月后,程之衍才知道这话说早了。
他没想到,自己不仅百发百中,还一箭双雕。奇奇怪怪的攀比心忽然起来了!程之衍深刻地认为,这比谢纾那个天天炫耀自己家那对太阳月亮的可厉害多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家阿菱厉害。
姜菱这胎一下生了两只小胖崽,女崽男崽各一只,龙凤呈祥。
英国公夫人抱着新添的小孙女和小孙儿,笑得合不拢嘴:“两个孩子瞧着像阿菱,是个有福像。”
程之衍心情极佳,大笔一挥为小女儿取名程清澜,小儿子为程清乾。
皆为坦荡浩瀚之意,喻意着今后的人生之路坦荡清明且宽广。
隆冬寒天,英国公府喜灯高挂,其乐融融,一大家子人,不拘着礼节,围在一块吃年夜饭,新添的崽咿咿呀呀更添热闹喜气。
寒冬街边,郑柏穿着简陋的破布棉衣,缩在巷口啃着硬成石块的馒头。
往日寂静的街口传来喧闹人声。
郑柏抬头探脑地朝街口看去。是有人冻死在了街头。
这年头,国泰民安,上有朝廷接济,下有慈善会帮扶。京城街头已很久未听说过有人冻死之事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冻死了?”
“听说是被她夫郎骗走了钱财,走投无路连件棉衣都买不上。”
“大冬天的只一块破布裹身,还没等到慈善会的人来接济就冻死了。”
不久,京兆府来人清走了尸体。
冬日烈烈寒风吹走罩在尸首上的白布,郑柏这才看清了那具尸体。
尸首冻得僵直,浑身青紫似硬邦邦的冰柱一般,可他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他的亲妹妹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