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时候换了谁都该客套两句道一声谢,谢锦衣却是岿然不动地:“哦——”
蓝衫青年略感尴尬,又道:“二表哥刚从漠北回来,一路舟车劳顿,定是辛苦了。”
谢锦衣接话:“谈不上刚回来,有半个月了。”
蓝衫男子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咽了咽喉头。这回还没开口,谢锦衣倒是想起主人的身份了,礼貌又客气地问:“你是?”
“扑哧”身后的十二憋不住地笑出声。
不笑则已,一笑那蓝衫青年的脸就跟被烫着了,红了遍不说,连脸都抬不起来。
他刚刚的态度越热情,这会儿脸上就越疼。马屁拍到马腿上不说,一句话堵得他像上门打秋风的。
虽说他们宋家确实只是和谢家老太太沾了点远方亲,可宋洪玉没想到,谢锦衣竟然真这么不留情面。
诚然,谢锦衣是给他留了面子的。若是换了旁的不认识的人,他是一句话都不会跟他说的。
见蓝衫男子不说话,谢锦衣越过他便往正门去了。
刚进门,老太太身边的常嬷嬷便早早地候着了,道:“将军,老太太请您先去她屋里坐坐。”
进了门,老太太已经在榻上坐着了,丫鬟在一旁烹茶。见谢锦衣进去,老太太露出笑脸。
“锦衣,你可瞧见门口的洪玉了?”她嘱咐人将茶水倒好,道,“那孩子热忱,说要同你叙叙旧。我怕你不记得他了。他祖母是我远方表姐,按辈分,也该喊你一声表哥。”
谢锦衣端起茶杯,“嗯”了一声。
老太太又道:“你这几日一直在别院,我没来得及同你说,我祖地的表姐一家升迁到了京里,这是好事,往后两家人可以多多照应。今日他们阖家来咱们这儿用个晚饭,你待会子若是无事,也去作陪吧。”
老太太抚着手上的佛珠,小心地瞧了他一眼,怕他不悦,却还是斟酌着说了出来:“我表姐家除了刚刚你见过的孙儿洪玉,还有一个孙女——”
“这些琐事祖母安排就行,不必过问我。”谢锦衣没等她说完,便将茶杯搁下。
虽被他打断,老太太心里不大高兴,可看样子,他待会儿会去作陪,到底没扫了她这老脸。
她可是打算好了,她表姐家的那个笙玉,模样端正,年方十七。她父亲又刚刚高升,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满足她对孙媳妇儿的要求。
反正只要不是那个元家二姑娘就成。
老太太又问:“今夜可还要去别院?”
谢锦衣未答,袖袍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半晌才缓声道:“这几日我会搬回府里。”
一听这话老太太高兴了,看来她这个孙儿是回心转意了,认清了那个元家女的真面目。
想想也是,那种狐媚子,初时新鲜,哪儿能留住正经男人。
这不没两天她家孙儿就腻了。
转眼间,宴席要开了,谢锦衣起身的时候,十二突然进来,附耳道:“将军,别院来人了,说元姑娘病了。”
老太太正转过身喊着谢锦衣一道去入席,可回头的时候哪儿还有他的人影。
她忙问旁边的嬷嬷:“二公子人呢?”
嬷嬷战战兢兢地答:“二公子他好像……好像是回别院了。”
老太太一听,顿时气血上涌,直冲得她头晕气闷,又是别院那个祸水。
她真真是要被气死了!
谢锦衣回别院的时候,下人们正手忙脚乱地从屋里进进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