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连忙坐起身子不停地往后退,望着少女面无表情的脸蛋,眼中满是恐惧。
“看来你的运气不好。”白七抬起一条修长的腿直接将黑衣人的上半身踩倒,强迫他躺在地板上,“你们中最厉害的在上面。”
黑衣人的胸口被靴子的尖细高跟戳得生疼,可要是胡乱扭动身体挣扎只会更痛苦,所以他不得不用双手抓住少女纤细的脚踝,试图把她踩在自己胸口的脚给抬起来。
可下一秒,一条散发着幽蓝色荧光的锁链就紧紧缠住了黑衣人的脖子。
握着链子的白七抬手一扯,黑衣人就不得不抬起头来,窒息的感觉让他痛苦地咳嗽。
“啊——咳啊——”黑衣人张大嘴巴,举起双手,手指拼命地往脖子和锁链的空隙中挤,试图为自己争取哪怕一点点可以呼吸的间隙。
然而白七的折磨仍在继续,链子越勒越紧,脚踩下的力度也越来越重,不给黑衣人任何可以挣扎的机会。
黑衣人的手自救无果,开始胡乱挥舞,拍打地板,伸向半空,眼看就快要因为窒息失去意识了。
可就在这时,他的手竟然抓住了同伴遗落在地上的匕首。
顿时,黑衣人体内的气变得紊乱而狂暴,他用这股力量将手中的匕首径直朝白七的脸掷去:“鬼刃暗扎!”
白七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面对高速旋转着飞来的匕首,她将锁链收回,斜着在身前拉直,只听一声清脆鸣响,那把匕首被振飞了出去,插在客栈的一根承重木柱上。
黑衣人立刻抓住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推开白七的脚直接从客栈二楼的走廊上翻了下去,砸碎了一张木桌落地后头也不回地朝外跑去。
“……”白七注视着那个人逃远的背影,低头瞥了一眼刚才从黑衣人身上掉下的紫色玉石,忽然她的全身都被幽蓝色的火焰包裹,最后竟化作一个只有心脏和血管现形的半透明人影,悄无声息地跟上了那个逃跑的黑衣人。
…………………………
根据地图,前方的地区应该叫做孤忠营,是当年无极帝国势力与草原部落势力交界区西北大营下所属的营寨。
可如今,腐朽的武器架上摆着生锈的刀枪,被风蚀的营帐之中空无一人,兵寨里只剩下了一片萧索。
魏轻跟随犯人留下的行踪,来到孤忠营前。
却发现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已经躺倒在地,而在那人身边,跪着一名身着轻纱的女子和一位身披百衲衣,头戴炎流云禅笠的男子。
魏轻连忙走上前去,蹲下身查看黑衣人首领的状况,还有气息,只是昏迷。
随即,魏轻向一男一女分别拱手行礼:“执金卫都统魏轻,多谢二位出手相助,此人正是我要缉拿的要犯之一。”
女子低眉垂首,似是在轻轻啜泣。
而男子则抬起右手,朝魏轻行一单掌礼节:“适才看见歹人想要挟持这位女施主,因而出手相助,既然魏都统到来,此事便交由都统定夺。”
“多谢大师。”魏轻手执横刀朝这位僧侣抱拳,如果刚才真让那个黑衣人抓到了人质,恐怕这事没那么好收场,“可否请教大师法号?”
僧侣却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一介云游者而已,魏都统不必放在心上。”
魏轻的目光注视着这位云游者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他的身上似乎也藏了什么秘密。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将这名犯人羁押归案。
将一副翠绿枷锁也戴到这名犯人身上之后,魏轻蹲下身来,托住那名哭泣女子的手臂,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姑娘,已经没事了。”
“多……多谢魏都统搭救……”那女子柔若无骨地倾倒在魏轻怀中,阵阵香风伴随着她娇媚的动作吹进魏轻的鼻腔之中。
女子抬起泛红的眼眸,感激地注视着魏轻,此女的容颜让魏轻也不由得一愣,心道这天下竟然还有此等美艳近妖的漂亮女子。
但那股好闻的异香却让魏轻瞬间警觉起来,不过绷紧了神经检查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看来那并不过药粉,而仅仅是这名女子自带的体香而已。
根据这名女子的介绍,她的名字叫作迦南,是来火罗国谋生的月轮舞者,前些日子去唐安城表演舞乐,却不想现场出了意外,收益甚少,且唐安城减少了对舞者的邀请,只得流落荒野,找一个谋求生计的差事,不想迷了路,于是才会碰上逃亡的歹人。
“等等,你就是几天前在唐安城长乐坊起舞之人?”魏轻顿时一惊,“那天发生的投毒案,你可还有印象?”
迦南轻轻点头,随即又将脸埋入掌中,悲伤凄楚地哭泣:“真是一场噩梦……”
魏轻反应过来是她太心急了,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在眼前,连续好多天缓不过来是很正常的,眼下还是先把犯人都带回唐安城,再做定夺为好。
想到这里,她轻轻搂住迦南的肩膀,柔声道:“放心,我定会让真相水落石出。这其中也离不开你的帮助,你要不要先跟我一起回唐安城?”
迦南缓缓摇了摇头。
“也许你不愿意再回到那里,但想破获这起案件,你的证词是不可或缺的。”魏轻劝道。
“魏大人,”迦南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刚才悲伤害怕的情绪也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小女子不是不愿意,只是怕……你要回不去了。”
魏轻忽然觉得怀里一空,刚才还在哭哭啼啼的柔弱舞者此刻却直接消失不见,只留下两片金羽缓缓飘落下来。
紧接着,什么喀啷喀啷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魏轻循着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战壕之中的高塔上,原本应该在百年前就已停止工作的巨大火红色攻城弩正在塔顶环形铁轨上缓缓移动,最后对准了地面的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