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戈昨天来得太晚都没去村里逛逛,现下空出点时间,去厨房掰了半块馒头,握着杯豆浆边逛边吃。
隔壁的狗还在冲他大叫,陆戈想去逗逗它,却意外听见院里的人闲聊。
几个正在干农活的妇人,手上忙着嘴上闲,就说村里的琐事八卦。
今天的话题自然是绕着他们家,说老的小的都是个脑子不好的冤大头,花钱替别人家养孩子。
就挺没意思的。
虽然陆戈也听老太太聊过这些,可是真正亲耳听见又是另一种滋味。
说自己也就算了,带着老人像什么样。
陆戈听不得别人说他奶奶。
可是他也不过了直接冲进去跟人理论的年龄,干脆就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往村子后面靠山的地方溜达过去。
他想到了刚见着池朝那会儿,小崽子呲着牙说那不是他奶奶,还被骂了白眼狼。
其实池朝也就是想和老太太保持距离,不想让老人家落人口舌。
泥泞里打滚长大的孩子,什么事都懂。
陆戈越想越心疼。
一穷二白还知道不拖累别人,这个冤大头他当的也挺乐意。
在村子里逛了半圈,陆戈刚把手里的豆浆喝完,池朝就找着他了。
两人站在一片水田旁边,陆戈探着腰往里看了看。
不知道是杂草还是稻苗,塌着边只往岸上倒,半边蓄着浅浅的水,里面沤着黑泥,一脚下去感觉能没过小腿。
“你以前就在这种地里插秧的?”陆戈问池朝。
池朝蹲在田边,随手拔掉了几根生长得过于旺盛的野草:“嗯。”
“我在路边问的?”陆戈比划了一个位置,“你大概在哪儿呢?”
池朝看了眼田里,思绪像是被山风卷去了十年前。
以前的事他也就只记得七七八八,那天天气如何,几月几日,池朝都没什么印象。
他也就记得一个陆戈,像是从他漆黑的生命里飞速略过的一道明光。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找不到对方的身影。
“忘了,”池朝站起身,“就觉得你那时候挺帅的。”
“还挺帅的,”陆戈笑了起来,“你那时候多大啊?六七岁的小屁孩就知道帅了?”
“知道,”池朝偏头去看陆戈,“哥,你什么时候都帅。”
干啥啥不行,吹彩虹屁第一名,陆戈乐得不行,还想再逗几句,被池朝推着往前走。
绕过村尾一家破旧的房子,池朝沿路摘了几朵野花。
在冬天花朵少见,池朝还顺道拔了些看着就很精神的长须野草。
拼拼凑凑,也攒够了一把。
陆戈问他摘这玩意儿干什么,池朝也没说话。
直到两人走到一片荒废破败的房屋,池朝这才蹲下身,把那一把花草放在爬满绿苔的楼梯上。
相比于其他荒废的空房相比,这里几乎都没了房子的样子。荒草蔓延生长,几乎把整个房子掩盖,看不出一点曾经居住过的痕迹。
这里地方偏僻,陆戈从没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