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洎殷听到这声,神经一松,整个人一阵脱力。顾扶砚半环着她,视线落在她身上,二人靠得极近。白洎殷却并未注意,只见原本波澜不惊的道路两侧,不知从何处涌来一大堆士兵。
她看了眼那个方向,心下了然。
是当时在白令堂时,顾扶砚要在城外修的宫殿。从那时起,他竟然就动了手脚了。
有了前世的记忆,有些东西与他而言倒真的和家家酒一样。
二人脱离了危险区,漓风带着折返而至的将士上前接应。
他见二人平安,一口气还未松下,便见到顾扶砚胸口插着的箭镞,当即面色大变。
白洎殷快速道,“找军医过来!快去!”
此地离喻宁宫还有一段距离。何况如今城内形势复杂,白洎殷不敢信那些人。顾扶砚伤口极身,不可再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军医过来。
漓风反应过来,迅速调转了马头。
白洎殷心跳得厉害,忽觉肩头一重。她回过神,“子昭?”
“子昭?”
她浑身一僵,只见到刺目的鲜红。她大脑一阵眩晕,颤抖着手去摸他脉搏。直到确认顾扶砚还活着,方定了魂。
顾扶砚醒来时,正是半夜。房间昏暗,唯一的光源是床边燃着的一盏鎏金台灯。
少女枕臂坐在床边,烛光柔和,落在少女绸缎般的发丝间,莹莹生辉。
他目光一动,伸手去抚她的头,这一下牵动了伤口,他却好似忘了疼痛。
离开瑶华苑后的很多年,顾扶砚都会想起那年他故意划伤自己,阿姐守在床头照顾他的情景。
是苦涩的药水夹着乌梅的酸甜,是她温暖的指尖裹着薄荷油的清凉。
亦是,漫漫长夜,唯一的光。
晨光微熹,日光穿透空气里的粉尘,撒在地上。
顾扶砚移过目光,便见白洎殷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一双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语气担忧,“你何时醒的,怎么不叫我?”
“刚醒。。。”
不久。。。
白洎殷眉心微蹙,未等顾扶砚把话说完,转身取出一只茶盏倒了水过来。
她一只手托起顾扶砚的脑袋,将杯沿递至对方唇边。
“应该还有些余温,你先喝。我一会再叫人添。”
顾扶砚啜了一口,抬起目光看她,“烫。。。”
“烫?”白洎殷愣了一下,她触觉出问题了?还是这杯子隔热好?
“不信阿姐自己试试。”
白洎殷犹豫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准备将杯里的水倒一点出来感觉一下,余光却瞥见顾扶砚眼底闪过的狡黠。
杯子咚一下搁在几案上,“你别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