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舟雪倒是不觉得自己在溺爱,只是顺其自然。哪怕她当个严肃苛刻的长辈,大抵也拗不过她。
“只是她说要去内门诸峰上课,白日不回来。”卿舟雪微微蹙眉,“下一批应当是轮到柳师叔授习丹术了。”
越长歌了悟,支着下巴笑到:“完了,希望你家尘儿不会遭受到打击。”
柳寻芹默不作声。
余下三人,不约而同地静下来,直瞅着柳寻芹。毕竟她自从坐上了此处,便还没有开过金口。
“糊了。”
她将牌往桌上一扔。轻轻擦了一下手,背往椅上靠去,拿起了烟管,吸了一口。
“……”
敢情只有她一人在认真斗牌。
“若无旁的事,我先回峰了。”
事实上,她今日来此处耗时间,也是被越长歌拖来的。
“站住。”越长歌冷笑一声,阴恻恻道:“来了姐姐的地盘,赢了钱,你还想好手好脚地走么?”
卿舟雪披着一身夜色回峰,今日越师叔特来相邀,在黄钟峰上,实在耽搁得久了些。
回到鹤衣峰时,庭院内静悄悄的,但仍有些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是在与脚底下的春草摩擦,窸窸窣窣的。
卿舟雪寻声而去,果不其然,在槐树下朦胧的阴影中,还是有一个少女的身姿在舞剑。
山顶上夜晚甚是冷冽,她因为要舒展身躯,穿得也只是薄薄一层。
因为动用了灵力,兴许现在控制得还不是那么好。随着云舒尘的走动,如丝如缕的水纹荡漾在她的身旁,还夹杂着几圈忽明忽暗的火星。
木灵根也会波及到地面,在她踩过的地方,野草都生长得繁茂了一些。
好在土相与金相较为惰性,无意间很难唤醒。她到底没让这院落中长满金石土笋。
云舒尘好像也有些累了,她把长剑放于膝盖,让藤蔓卷起自己的腰身,最后安稳地坐在了树梢上,望着天上的星空。
火做的蝴蝶从她掌心中飞起,被云舒尘一只又一只地放飞。
赤红色的焰火围绕在她周围,像是一场庄周与蝶的幻梦。
“好看。”
云舒尘听到身后的说话声,她转眸回了头,身旁的火焰顿时熄灭。
她落下枝头,正巧被底下一朵冰莲接住,稳当当地踩着了地面。本应该顺利地飞扑入卿舟雪的怀抱,但不知为何,云舒尘朝她走了几步,却直接停在了原处。
她不能再抱着她,生怕面上掩不住之前的异样。
“好看是好看。”她往后退了小半步,轻声道:“这些东西花里胡哨的,却不像你。”
“为何要像我?”
她的火焰已熄灭,可能会冷。卿舟雪这般想着,上前一步,将两人之间的间距合拢。
伴随着她无声的靠近,云舒尘微微一愣,感觉自己整个人,又重新被她罩入衣袍内。
“你可知北冥之神的硕大苍龙?美丽而强大,这是水相化身。我虽可以凝水为冰,也免不了被它撵得无处容身。”
“光凭修法,可以做到么?”
她一脸不怎么相信的模样。
“旁人不知,但是尘儿肯定可以。”
不知为何,她这样一句平常的话,云舒尘又听得心头微微揪起,好在夜色掩去了一切不对劲的波澜。
“可是……”她轻声道:“我还是想和你一样。”
如果她练剑,就会被圈在怀里舞剑,会被扶住腰,卿舟雪玉润冰凉的手指,就这样轻轻扣在她的手腕上。
拥抱对于她而言,并不罕见。
但是那样哄小孩的温馨拥抱,似乎已经无法满足她心中蠢蠢欲动的一隅。
她不喜欢这样的亲密,更喜欢练剑时那样若离若即,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的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