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无为“嗯”了一声。
外面传来脚步声。
两人屏息,封无为将他搂得更紧些,一只手则用力握住短刀。
封槐闻到了香灰和铁锈的味道。
明明知道那些追来的人已经很近了,但他还是忽然想问,所以他就问了:“哥哥,为什么不丢下我?”
他是个天生的坏东西。
性格混账极端的讨厌鬼。
“哥哥。”封槐贴近对方耳垂,软而轻地喊,“封无为,哥哥,对不起。”
第45章舌头上的伤口,哥哥你要不要看看?
他疯起来时像个怪物,温驯平静下来,又变成了一只浸满了泪水的可怜小羊。
封无为支撑在神像里,而他蜷缩在封无为怀里。
他是故意的,故意摆出那样一副面孔和受害的样子,让封无为冲动做出点什么,好逼对方离开仙门。
发现身上有定位符后,也是故意心狠地削掉肩胛骨一块肉,叫封无为拿他的肉去喂狗更是恶意为之。
他喜欢对方因他产生的所有情绪。
欢喜和快乐不够深刻,愤怒与哀痛更好,他顶着伤口,就可以说:好呀,心疼我一下。
而封无为离开后,他又想,对方直觉那么敏锐,会不会发现他是这样的、或者更坏的坏东西,丢下他离开。
他就是这样古怪多变。
而封无为未必真的从无察觉。
但对方依然如他所愿了,替他杀人,离开仙门,带他两个人逃亡,没有离开他。
封槐久未得到回应,重复了一句“哥哥”。
封无为偏头看他,极轻地“嘘”了一声,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神像内部显得很沉、很重,倒映着他苍白惶然的脸。
这样太丑了。
封槐想。
与他紧贴的身躯蓬勃有力,隔着脏兮兮的衣物也滚烫,在夏夜里升温发热,黏糊糊地挤做一团。
封无为嵬然不动,仿佛别扭地曲着四肢,额头鼻尖汗水淋淋的人不是他一样。
汗珠落下,鼻息轻缓,心跳声强劲有力,打得他鼓膜发胀。
封无为已经足够包容他,无论出于什么。
但是不够,无论怎样都不够。
相依为命的人不足够,兄友弟恭不足够,为他谋划“我们”不足够。
封槐在昏暗闷热的怀抱里想,那我到底想要什么呢?
他无端想到那一次躲在床底听见的声音,看见的事情,两具丑陋的男性躯体,喘息、汗水、揉弄与含吻。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现在,他想要这个。
封槐侧过头,鼻尖滑过封无为的脸颊,他伸出手——正是受伤的那只——按在封无为侧脸。
封无为低下头,在他耳边疑惑的“嗯”了一声,似乎在问做什么,那气音却在下一秒凝固。
封槐莽撞地撞上了他的唇。
封无为目露惊色,简直是震怒,想要侧脸躲开,却被封槐死死按住。
他此时简直力大无穷,捧着对方的脸,气势汹汹地亲来亲去。
封无为碍于他肩胛的伤和外面的人,没能施力,只有眼里是愤怒的凶光。
封槐是这样认为的。
但他不在乎,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