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尔清竭力安抚地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生,右右。那只是一场噩梦。睡一会?我保证睡醒什么都会好的,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睡醒就会好吗?”宁祐重复,他看着濯尔清的眼睛。
濯尔清想要再保证,却听见宁祐轻轻的声音:“睡醒不会好的。”
“不会有人来救我。”
“天不会亮起。”
“明天不会到来。”
“我逃不出去了……”
“我想回家,哥哥。”
他几乎是机械地、慢慢重复,看着半空中,仿佛陷入了另一个梦魇,无从挣脱,再也没有办法从那段过去往前走。
他早该知道的。
蜡烛好像暗淡下去。
周围变回一层不变的黑,地牢里潮湿,让人的骨头都沉重。
他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宁祐。”
黑暗里有谁在喊他。
有谁轻轻撬开他的唇,渡过来被碾碎的、发苦的药丸,他干呕着想要吐出去,却被按住喉结,下意识吞咽:“不、不要……”
“别哭。”轻而柔和的嗓音响起。
濯尔清将天下最后一份双元定灵丹,喂给宁祐,安静地渡过灵力和神魂力量,直到那个溃散的神魂逐渐稳定下来。
他捧着对方沾满泪水的脸颊,和对方接吻,却并没有任何旖旎,只是怜惜地安慰着对方。
“睡一觉吧。”
他说,声音又轻又柔和,和每一次他念书的声音一样。
宁祐在他怀里睡着了,疲惫又依恋地蜷缩着。
濯尔清手指轻轻抚过他脖子上的、身上的伤口,那两根沉重的铁链。
玄枵情绪起伏时记起的一些碎片,他也如数记起,毕竟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他记起……
当年他南下时,因道心动摇重伤昏迷,为一秦楼妇人所救,那妇人有个痴傻的孩子,据说是宁家遗弃在外的血脉。
妇人见他识字,便请他为自己的孩子起名,他说:“单名佑字,取护佑之意吧……”
那小傻子握着他的手指玩,眼神亮亮的,他犹豫着补充:“罢了,这个字太重,恐怕冲撞,用衣字旁的同义字吧。”
“便叫……宁祐。”
不求大富大贵,顺遂一生也是好的。
可是命运未曾庇佑这个小小的、他偏爱的孩子。
濯尔清闭上眼睛,嘴角沁出鲜血。
他道心已破。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