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祐的脑海浮现了一个词,他喃喃:“不对吧……天道为什么会针对他们……”
但寰宇之内,濯尔清只在天道之下,世上绝无其他人可以伤到他。
“为什么突然发难?刚刚……”
刚刚玄枵好像想起了什么,要说什么。
宁祐靠着床沿砸了砸脑袋。
他之前总在逃避,错过了很多和濯尔清、玄枵说清楚的机会,导致现在如此被动。
假设,天道针对的是他们两人,那有没有可能,濯尔清和玄枵实际上并没有那样水火不容。
对……濯尔清也很清楚,他的“心魔”不会真的伤害“我”。但他还是在我身上留下符阵,多次强调,遇到危险时可以催动符阵。
宁祐头更痛了。
他回忆濯尔清的话,喃喃着对方的名字,催动那个符阵。
手心忽然一阵熟悉的发热,淡淡白光一闪而过——
宁祐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候,忽然福至心灵,他其实还催动过一次这个法术。那个说着“自己不是”的人、与他接吻的人,好像真的是濯尔清,对方……
他“哈”地讽笑了一声,他意识到这件事的时机实在太差,偏偏在这样仓促的、没有任何空隙留给情爱的时候。
宁祐握着的、那只冰凉的手,忽然回握住他,他抬头,濯尔清已经醒来,看着他,低声唤道:“右右。”
他望着脸色苍白的仙首,张了张嘴,却无法开口,胸口仿佛被堵住了,喘不上气一般:“啊……”
对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是我,没事了,你做得很好。”
他被抱上床,濯尔清的灵力让四周所有的蜡烛都亮起。
对方抵住他的额头,用力抓紧他发抖的手,一只手按在他单薄颤抖的脊背,很轻很轻地说:“看着我,右右。呼吸……呼吸,好吗?”
宁祐下意识盯着他墨色的眼睛,下意识随着他的话语慢慢呼吸。
他慢慢平静下来,不再颤抖。
“刚刚……”他沙哑地开口,“玄枵、发生了什么?”
“他没事,只是被迫陷入了沉睡。”濯尔清说,“这件事很复杂,我明天会好好和你解释的。”
“现在先睡一觉好吗?”
“但是……”
“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对方这样古怪的态度,让宁祐头痛欲裂的脑袋清醒了一瞬,他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濯尔清手上拈作法诀,却来不及了,宁祐一只手紧紧抓着他,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嗓子。
摸到了一手粘腻的鲜血。
濯尔清伸手要捂他的眼睛,被宁祐轻轻挡开。
宁祐怔怔往下看,他的脖颈处,结痂伤疤裂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大口,身上裸露处满是密密麻麻的伤口,正在往外渗出血液。
他的双手、双脚套着沉重的铁链,轻轻一动就会发出响声——原来他摔下去时,听见的是锁链的声音。
“为什么……”宁祐似哭似笑,“怎么了呢?”
他一直害怕的事情、一直恐惧的噩梦、一直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一直拼了命地学,害怕被身后会吞噬他的过去追上,但那只怪物还是站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