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会被希尔发现,从而为自己赢来更苛刻的对待。
或许不久之后的实验室会被彻底封锁。
或许,自己浑身赤裸的模样,会被千百年后发现这视频的人耻笑。
都没关系。
他所需要的,只是一个让他不那么绝望,给他留一丁点曙光的东西。
别让它破碎。
求你了。
很久,很久。
他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似乎就连四肢肌肉都萎缩了,希尔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希尔看着他的脸,看着即将彻底属于他一个人的斐洛,心底腾升起一股病态的兴奋。
他的呼吸,心跳,血液,无一例外被牢牢掌控着,直至彻底殒命——或者说,永生。
手术成功意味着什么,斐洛其实不是特别想知道。
但他明白,这意味着由他开始,这世上会有无尽的,和他相似的人永堕地狱……
这是他造的孽。
他种的因,他吞的果。
他听见希尔在他耳边呢喃:“放心好了,功成之后,我必定会让这世上所有人知道你的名字。”
他不是想背叛自己,去当那个仁慈心善的“好人”么?
他不是在乎自己的名声吗?
他偏偏,就要让所有人记住这张欠操的脸,要让他的名字永远刻在光荣柱上,让所有人都明白,没有他,就没有实验体。
这样,不论实验体到最后是好是坏,他都逃不掉干系。
他们都会紧紧联结在一起,再也,再也不会分开了……
斐洛双目呆滞。
很久,很久,眼眶中缓缓掉落一颗泪。
无尽的时间里,他的喜怒哀乐被生生锉平,生命冻结于一瞬。
他终于知道害怕了。
希尔的突然靠近,突然触碰,以及毫无预兆的,各式各样原因的惩罚。
这些没什么。
真正击垮他的,是希尔一句最寻常的话:
“你可不止这一个百年要跟着我哦,宝贝儿,我会永远,永远,真正的永远陪着你的。”
百年,何其遥远的数字。
一个人的一生,也不过短短三万天。
由幼年至垂暮,看遍世间风景,也不见得能有百年。
可他,却在说永远。
这是一个没有尽头,极其空虚的词。
世界上真的会存在永远吗?
不老不死,不生不灭。
永恒,真的是永恒吗?
他连一个百年都坚持不了,还怎么去熬第二个,第三个?
“杀了我,杀了我吧。”
他曾无数次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