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宅院被打开,沈微渔上了马车,女子又悄然无息冒出来跟上去。
沈微渔来到寺庙是想烧香拜佛,身边有云娘等人护着,出行从未出过岔子。
可她没想到今日烧香拜佛,甫跪在蒲团,身侧多了怀抱襁褓的女子在拜佛。
云娘等人碍于她襁褓的孩儿,狐疑地没有上前拦住此人,还以为她也是来拜佛。
因此见到女子拜佛,起身便要离开时,众人以为自己多心。
然而一眨眼,蒙着面纱的女子却转身对着沈微渔下跪。
“沈姑娘,求求你救救乐儿。”
她话音落下,云娘等人便要动手,却被沈微渔拦下,“稍等。”
须臾间,她们来到寺庙后院的厢房。
沈微渔与女子在厢房,云娘等人候在翠屏外,一旦有风吹草动,即可动手。
“初雁,你为何在此地?”沈微渔从她开口便认出她,余光也认出她抱着孩儿是乐儿。
她惊诧之余,知道寺庙不是说话之地,便携她来厢房。
谁知初雁见到她便下跪,眼含泪水道:“我是带着乐儿从英王身边跑出来。”
“我之前一直以为英王会对姐姐的儿子好,谁知他野心勃勃,明明穷途末路,还要殊死一搏,我不愿姐姐唯一的孩子遭他牵连,才带着他一路奔来,恰好遇到沈姑娘,恳求你能收留这孩子给他寻个好人家送养。”
沈微渔头痛,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送孩子到她身边。
可乐儿被她养过一段时日,沈微渔望着睡得酣甜的乐儿,终于不忍心道:“你起来,此事我会想办法,倒是英王究竟要做什么殊死一搏的事情?”
初雁含着泪,匆匆忙忙起身,将怀中的乐儿交给她,抹去泪道:“英王这段时日一直潜伏皇宫,陛下身边亦有细作,这几日他们谋划给陛下下毒,密谋伪造诏书。”
“陛下一旦死后,因无子嗣,宗亲也只有英王一人。薛相一族会倾囊相助,哪怕英王背负叛国罪名,他也能从中得到皇位。”
沈微渔闻言一惊,薛相可是朝中大臣,竟与英王勾结。
她察觉不妙,火速出声,“云娘备轿回府。”沈微渔一定要将此事告知萧庭訚。
但是告知萧庭訚的话要去皇宫里她没有进出皇宫的令牌,唯有暗道可以进出皇宫。
沈微渔不假思索吩咐下去,心乱如麻,顾不上初雁还有乐儿,径直坐上马车回到自己的厢房,推动博古架上的金玉貔貅,一扇暗门浮现在她面前。
她提起裙摆,毅然决然地走进暗道,也许是担心萧庭訚真的会出事,不由从碎步变成小跑,将云娘几人甩在身后。
萧庭訚不会出事吧?
不,他不会出事。
沈微渔面色镇定,面上的血色早已褪去。暗道四处设有烛台,沈微渔一路小跑,直到眼前无路可走。
她摩挲墙壁,不知按住哪里,眼前豁然明朗。沈微渔大步迈出去,环顾四周,黄纱帷幔,右侧金漆青龙八窍香鼎、左侧牙雕三阳开泰图插屏,雕龙画凤,这俨然是萧庭訚的寝殿。
沈微渔顾不上思忖,走出殿外,迎面撞上几名宫人。
宫人见到贸然出现的女子刚要怒喝侍卫进来,却转眼瞥见沈微渔这张脸,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下跪道:“沈姑娘。”
沈姑娘不是消失快一年了吗?怎么突然从陛下的寝殿走出来?
宫人们惴惴不安,暗自惊疑不定。
沈微渔根本顾不上他们,冷声问道:“陛下在何处?”
“陛下……陛下在御书房。”宫人们齐齐垂首,胆战心惊。
沈微渔闻言后,便大步走出寝殿,可一走出去,入眼的便是琉璃瓦还有金碧辉煌的宫殿,冷风呼啸在她的面容。
她竟有一瞬清醒,连忙后退几步,自己为何会担心萧庭訚,还跑到皇宫,明明可以一封信送进皇宫,何必大费周折自己亲自来一趟。
“回去。”沈微渔退缩往回,却瞥见宫人们已经站起身,回去的话,要是被见到暗道如何是好。
罢了,要不在寝殿等他来。
于是宫人们刚要议论沈姑娘如何出现在寝殿时,却见沈微渔转眼回来,“你们谁去跟陛下通传我在寝殿。”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随后有个眉清目秀的宫女站出来。
沈微渔见有人去通传,便坐在红木攒拐子扶手椅,静静等候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