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贵人的妻子就是不同,细声细语,温柔贤淑。不像他家这个母老虎,他就是羡慕地看一眼,眼珠子都能给他当场抠出来!
王夫人又咳了一声,还在心中感慨地王县令赶紧回神道:“下官王竖,见过季将军、林将军。”
季知逸不太擅长官场交道,点头回礼后便没再说话。林越是上京摸滚出来的老油子,立刻上前熟络地揽过王县令笑道:“唉呀,王老哥,这次辛苦了!带着一帮子兄弟来叨扰你!”
“不不不!林将军客气了!都是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王县令也是个会来事的,见江澜音衣衫狼狈,季知逸对她又是呵护有加,赶紧招呼来王夫人道:“这是拙荆秦氏,她已带人收拾好客房,诸位大人、夫人、小姐,可随下官入府小憩。”
林越欣喜拱手道:“如此,太感谢王老哥了!”
“哪里哪里,将军客气!”王县令在前引路,林越回头瞥了马车一眼道,“但是有一事还得麻烦王老哥”
“将军尽管言!”
林越揽低了王县令的身子低声道:“先前没和王老哥交代,傅相如今也在马车上。”
王县令瞳眸一睁,不禁有些磕绊道:“傅傅相?”当即慌乱转身,准备去马车边见礼。
“哎哎!王老哥别急,我还没说完!”林越贴在他身侧小声道,“傅相如今身子虚,这又与劫匪纠缠了一番,这刚愈的疫病,又起了后症,需得静养。”
“疫病?”王县令被吓得一惊,身体本能地抬了袖掩在了自己的口鼻之前,但见众人都无防范,又只得抖着手放下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莫慌莫慌!”林越在一旁笑道,“太医署跟来南乡的太医们,前些日子已寻得了治疗的方式,傅相这病也愈得差不多了,只是大病之后没来得及好好休养便出来吹了风,这才又染了风寒。但这疫病怪异,未彻底痊愈前,总归是让人心慌,安全起见,还是先莫要与旁人过多接触。”
听林越这么一说,王县令顿时松了一口气:“下官明白,下官这就为傅相专门安排一个院落静养,一定不让人去打扰傅相!”
林越点头赞许道:“麻烦王老哥了,记得偏远点啊!”
王县令应了声,匆匆便去招呼自家夫人,让她赶紧安排下人再去单独整理一个小院出来。
林越看着忙碌的王县令,转回头冲着不远处的季知逸抖了抖眉头。
季知逸还没明白其中关窍,季云姝倒是先反应了过来,她背着手晃到林越面前猛拍了一下肩膀道:“小瞧你了,倒是挺机灵的!”
林越也学着季云姝背了手,挺直了腰脊笑道:“为兄弟在所不辞!”
季知逸听不懂林越与季云姝的对话,但也觉得这么安排最为妥当。一来傅棠疫病初愈,确实情况不明。二来他偏头看向身侧的江澜音
总之,林越的安排很好。
“家中已经备好客房,诸位一路劳顿,可随妾身先去休息。”
王夫人上前引路,江澜音跟着众人走了两步,随后脚步一顿,低头盯着自己的鞋面看了片刻。
“怎么?”
留意到江澜音的停顿,季知逸也顺着看向她隐在裙摆下的脚。
湿软的泥土黏附在素白鞋面的边缘,面上纹绣的桃夭被污渍洇得深浅不一。
江澜音轻轻拍了拍裙摆道:“没什么,有些脏,不大习惯。”
见林越他们已经走远,江澜音轻轻推了推提醒道:“走吧,林将军他们已经走远了。”
江澜音快步跟了两步,又鞋尖贴了地面点了两下脚尖,季知逸看着她的小动作若有所思。
王夫人是个细心之人,为她们安排的房间已经先一步燃了暖炉。来得路上,江澜音便已经困顿得合了眼,这会暖意席卷,她刚挨了床便陷入了沉睡。
一觉醒来,江澜音眯了眼舒适地伸了个懒腰,坐起身依着习惯唤道:“银翘,帮我倒杯茶水!”
桌边陶瓷清脆碰响,不一会,温热的水杯递到了她的手中。
盹着神慢慢饮完一杯茶水,长长喟叹一声后,她倏然睁圆了杏眼,转头看向了身侧递来水杯的人!
季知逸已经重新洗漱换了身轻便劲装,江澜音盯着还伸着手等着收走空杯的他,双手奉回茶杯,弯眉尴尬道:“不好意思,忘记银翘不在这了。”
“无妨。”季知逸单手握回茶杯,提了茶壶问道,“还要么?”
江澜音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要!谢谢!”
一连喝了两杯水,江澜音忍不住轻轻冒了一嗝,季知逸放了茶壶,从旁端了一盆热水放置脚榻上。
江澜音探头看了看那盆深褐色还带着浅淡中药味的热水,不禁疑惑道:“这是什么?”
“泡脚的药水。”
“嗯?”江澜音仰头看向站在床边的季知逸,季知逸解了自己的束腕挽袖道,“脚上冻伤若是不及时养好,往后年年都会难受。这里面放了活血化瘀的草药,等会再搓药油敷上膏药,过几日便可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