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是直接停在了坟茔前。
一人一把黑伞。
桑也跟家里人一一打了招呼,好像他们都还在世间。
提前吃过止痛药的桑也暂时没有感觉到特别厉害的腿痛,只是有些酸,尚在能忍耐的范围内。
等他嘀嘀咕咕、边说便偷觑大哥眼色地跟爸妈吐槽完大哥一点不懂谈恋爱,把嫂子气得再也没来过家里后,被桑守安按住头。
“香瓜地里的麦冬能摘了,你去摘点回来。”
“你怎么不去。”桑也嘟囔,大哥就是听自己说他坏话故意的。
桑守安笑着把推他转身,“我有话跟爸说。”
才看见弟弟一扭一扭跟只小企鹅一样离开了墓地。
等人没影了,桑守安才开始絮说这段时间的事情。
“爸,你看耶耶,一到你们面前就跟个小孩子一样。”
“如果不是我没有照顾好他,他本来可以一辈子都是小孩的。”桑守安有些沉闷道,叹了口气,“不过这段时间也不算全无收获。”
“之前得到的消息,陈国安应该是要死了,陈家强两个案子一共判了二十年,等他出来……呵,他出不来。”
“房地产是爸妈的心血,但现在的形势,我们的确不好再回去。新领域也挺好的,之前招来的投资,和家里解冻的资金,够我们在这个行业深研了。”
“若非是耶耶的后遗症,我可能还想不到往这个方面使力。”他神色低落,不知是喜是悲,“腺体后遗症靶向药物的开发和二次诱导分化进展挺顺利的,如果成功了,耶耶能少受很多罪,新桑也能靠着这个项目跻身行业中心。”
“但我并不觉得有多高兴。”桑守安摇头,滴滴答答的雨砸在黑伞上,“我更希望耶耶从来没有受过这些罪。”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哀伤,不想勾起爸妈的坏心情,他话风陡然一转:
“耶耶刚才说的话你们别放在心上,我再怎么不行,也比他那三年好吧,他没有评判权,我说的。”说到这里,桑守安才勉强笑了下,絮絮叨叨地往下讲。
从这段时间C国发生的大事,讲到海风府里老大的斑斑劣迹,事无巨细。
一直讲了有半个多小时,桑守安嘴都讲干了,没什么话可讲了,他突然意识到——
桑也是不是去得太久了?
桑守安给通话录里名叫“萨摩唉”的联系人拨了个电话,却左等右等,没等到接通。
最后电话提示暂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桑守安心中惴惴,耶耶犯病了?
他一边接着拨电话,一边往香瓜地跑过去,嫌雨伞阻力大,跑到半途把伞直接丢在地上。
香瓜地不远,走路八九分钟,跑过去也就三四分钟的事。
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桑守安的心愈发悬得紧张。
当他在靠近香瓜地听见桑也手机铃声时,他的心跳短暂地平缓了一下,人还在就行——
人不在!
只有一个手机!
手机边上还有一摞码得整整齐齐的麦冬根,大概十来颗。
香瓜藤外还有一把黑伞,伞收着,贴着歪倒的竹竿放着,应该是桑也嫌打着伞拔麦冬费劲,就把伞撇了。
手机,伞,摘下来的麦冬,和紊乱的脚印,都在。
唯独不见人。
桑守安一阵惊恐。
桑也经历的危难太多了,他好像不被上天怜惜。
让桑守安第一反应是桑也肯定出事了。
可是谁带走了他?
簇簇神经宛如绷紧的弦,令他一时间大脑空白,纵是经历大风大浪的桑守安,在弟弟疑似失踪这一事上也难以保持平静。
终于,终于,他想起了年关时来扫墓,桑也提到的“他”,相召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