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楼初发出不加掩饰的惊叹,“太好看了!你好厉害啊!”
千稚水疑惑的眨了眨眼。
当时他喜欢沉重的色彩,画风压抑,不是那个年纪的人会喜欢的画面。
他看到和听到最多的,是其他人路过美术教室时惊恐的眼神,并小声议论:“卧槽,他怎么又画这种画?恐怖死了!”
“你说他这里是不是有病啊?平时也不怎么讲话,整个人阴郁到不行,是不是自闭症啊?”
“听说他爸妈都是同性恋,形婚家庭生的小孩?家庭不正常,性格扭曲,人也不正常,才会画这些东西报复社会吧?”
“快走吧快走吧,我看得都瘆得慌。”
听多了诸如此类的言论,楼初的夸赞反而让千稚水感到讶异。
“你不觉得恐怖么?”千稚水疑惑。
“不会啊。”楼初真诚道,“不过你可别让我说见解,我只能说是……嗯,一种感觉?”
“你画画的时候很开心,对吧?画自己喜欢的画,才不是一件恐怖的事。”
少年的笑和他青涩的声音一样温柔。
客厅中,音乐忽然停了,楼初等了一会,没有要换音乐的动静。
一回头,只见千稚水正托腮,怔怔出神,一错不错的看他。
“画完了?”楼初问。
“没有。”千稚水说,“我在观察你的脸,三庭五眼恰到好处,黄金比例,完美眼型,学长,咱们美术专业或者社团都找过你当模特吧?”
“找过,我没答应。”楼初说。
“那我真是幸运。”千稚水重新调整音乐,嘴上说得漫不经心,心里已经雀跃到不行。
我是第一个画学长的!!!
坐得有些久了,楼初起身活动活动,顺道走到画架旁。
这点时间千稚水不可能完成画作,就只是勾了个轮廓,简平快的用水彩打了点底,寥寥几笔,颜色鲜亮,整个氛围感就已经画出来了。
楼初赞叹:“真好看。”
千稚水也累了,他揉揉手腕,两人聊起天:“我以前的画不这样,后来转的。”
“转画风?”
“是啊。”
楼初随口闲聊:“我听过一句话,热爱画画的人,转变画风的第一张画,是最完美的、最珍贵的,应当被珍藏。”
“你也听过呀。”
“嗯,你的放在哪了?”楼初问。
改变画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仅仅是绘画技巧上的转变,更有绘画者心理和思想上的转变,需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失败、无措和茫然,才能成功画出第一张,所以才有“转变画风的第一张画,是最完美的、最珍贵的,应当被珍藏”这种说法。
深海,浓云,闪电,山壑,枯骨,这些曾经是千稚水最喜欢的元素。
而他转变风格的第一张画,依旧是深海元素。
悬浮于深海之中的玻璃球,阳光落下,利刃般破开深海的阴郁和压抑。
毕业季,毕业班的每个人都会互送礼物。
千稚水悄悄将这幅画放进了楼初的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