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认为,她说的很对。”
“虽然古人也有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但有很多风景,很多道理,不是光靠读书就能读明白的。”
“正如山河广大,不用自己的脚走一走,如何能明了。”
“又如山川壮丽,不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看,又如何能体会。”
“学生也是走了那许多日子之后,方才知道从前种种,不过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也才明白什么是大爱无疆,善德永存。”
皇帝还问了他许多问题,问到最后才想起:“对了,朕见你谈吐颇有见地,你的老师是谁?”
宁安生躬身:“学生不才,师承陆沉,陆院长。”
即便当了官,陆院长也仍然没放弃他的教学梦,比起“陆大人”,他更喜欢别人称呼他为“陆院长”。
皇帝笑了出来,原来是陆沉颇为推崇的那个关门小弟子,安宁养父母家的那位兄长,早说啊。
科考前三的张贴名单和宣布要建天下粮仓的皇榜先后张贴,两张都让潇潇开心不已。
前者是因为那新科状元不是旁人,正是她大哥宁安生!
传信人来到宁家送消息的时候,身为三个儿子爹的宁丰年喜极而泣,想呼祖宗保佑又憋了回去,半晌只道:“大郎争气!”
宋氏欢喜地给报喜人递上大大的红包,拍了宁安回一下:“备宴!”
宁安回早给大哥准备好了,自家酒楼的流水宴足足摆了三天,前来道贺的无论真心假意,都再不能轻视宁家。
宁安生本人得知高中的消息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张罗了一份不算太过贵重但心意十足的谢礼,亲自来到顾家登门拜访。
顾大学士得知来者是潇潇的义兄,便着人带他来到书房。
宁安生先深深施了一礼:“学生宁安生,谢过先生指点,幸而,学生未负先生和老师的教导。”
顾大学士道:“你考中是你自己的本事,与我何干?”
宁安生恭敬道:“学生知道,先生定是早就察觉潇潇偷偷将您所授转教于学生,学生真心感激,还请先生收下这份谢礼。”
若非他默许,潇潇也不会这么做。
况且这段时间顾大学士教导潇潇的内容恰好便是与科考有关,宁安生不笨,自然猜出缘由。
陆院长被皇帝陛下任命负责科考,为了避嫌,这段时间他不但不能教导宁安生,就是见面也不甚方便。
确定担任考官后,陆院长就一直住在皇帝安排的地方,确保考题不会泄露,宁安生原以为考前都只能靠自己努力,没想到顾大学士不声不响,借潇潇之口,每日不落地给他准备好了功课。
这等栽培之情,他如何能忘?
虽然是自愿出手相助,但能得他知恩,顾大学士也是欣慰的,不过礼物就……
宁安生道:“这是学生和老师游学时记录的一些各地记事,既有风土人情,也有杂谈话本,还有手绘的山川志。”
顾大学士推到一半的手转个弯接下书册:“难得你这般有心,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
旁的东西且罢,这亲手撰写的风土志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便是潇潇那丫头的活字印刷,想把手绘的图样完完全全拓印下来,那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顾大学士此生没羡慕过什么人,除了陆沉。
他羡慕陆沉逍遥自在,随心所欲。
说不在乎功名利禄,瞧不惯朝堂陋习,立刻便能放下一切脱离官场,当他的闲云野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