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热闹欢乐的气氛,瞬间冻结成冰。
今天参加的宾客里,许多人都知道何惊年和原辞声的关系。他们都在心底暗暗佩服,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青年看似温柔清纯,却当真有手段,能让两个极品男人都对他迷恋到不行。
眼见形式越发剑拔弩张,料想两虎相争,大场面在所难免,这一趟可真是来值了。
众人既紧张又期待地等了好一会儿,但原辞声却并没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只是头一仰,将手中那杯香槟一饮而尽,然后继续盯着何惊年看,眼睛像要冒火。
何惊年看见他就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忍不住害怕。这时,肩膀一暖,沈棠风搂住了他,他忽然生出勇气,直视原辞声,道:“你今天来,是来祝福我和棠风的吗?”
原辞声一僵,刚喝下去的香槟像变成腐蚀性的毒药,在胃里猛烈燃烧起来。
“祝你们以心印心,心心不异。”他举起手,指间的钻石戒指闪动着冰冷璀璨的光。“愿如此戒,朝夕不离。”
何惊年微怔,没想到他竟表现得出乎意料的正常。
“人为了幸福究竟要付多大代价,之前,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原辞声笑了一下,“现在我终于发现,最困难的不是换取,而是发现。”
“当我还戴着这枚朱诺的时候,为什么就没能及时发现呢?”他平静地、甚至犹带笑意地说着,又拿起一杯香槟,喝下。既然要毒死他,那就更彻底一点。
“你能来,我简直不敢相信。”沈棠风把何惊年搂得更紧一些,正是一幅情投意合的亲密模样。
“你愿意祝福我们,我真的特别高兴。”他笑得欢欣,“你知道的,我和年年最需要的就是你的祝福了。”
原辞声握着杯脚的手指一紧。“来这里的路上,我一直在幻想你们订婚的画面,现在见到了,果然,比我想象中更般配。”
“那是自然。”沈棠风道,“我和年年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如今终于修成正果,从今以后,我们肯定会好好走下去。”
原辞声又拿了杯酒,喉结滚动,一饮而空。
何惊年看着他,见他苍白如瓷的脸颊泛起异样酡红,忍不住道:“这就酒度数挺高的,你别再喝了。”
原辞声笑了,“你是在关心我吗?”
沈棠风抬眉,“你是客人,年年关心一句无可厚非。”
“是啊,我是客人。”原辞声喃喃,忽像想起什么似的,“来得匆忙,也没有准备礼物,你们不会怪我吧?”
“说到礼物,”沈棠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这个请你拿回去。”
原辞声眼珠向下一滑。
“你以前送年年的红宝石,现在年年再拿着也不太合适了。”
原辞声一震,盯着何惊年,颤声问:“一直……都留着吗?”
“我不知道是你的。”何惊年平静道,“早该还给你的。”
第二次,原辞声想。他又一次把夜莺还给了自己。在这个订婚宴上,要彻底和自己断了最后一丝联系。订婚宴之后是什么?婚礼?此后,他的妻子要变成沈夫人了吗?
想到这儿,原辞声那颗已经痛到麻木的心,又爆发出一阵痛心刻骨的剧痛。不行,那绝对是不行的。仅是看到他俩站在一起,他就快要支离破碎了。
“你要还给我的,又何止是这颗夜莺。”原辞声怆然惨笑,指尖触到的,不是质地柔软的绒盒,而是一把淬毒的尖针。尖针刺穿指尖,随着静脉血管游走全身,为他施以最惨无人道的酷刑。
何惊年眉心微动,“为什么……你会给它取这个名字?”
“不是我,是我母亲。”原辞声凝视着他,“她曾说:‘这颗宝石是夜莺的心,它比夜莺用心头热血供养的玫瑰更红。我希望在未来,我的廖夏能把它献给足以与之相配的纯洁爱人。’”
毫无征兆地,何惊年胸口一下子纠紧了。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捅穿他的胸膛,要将他的灵魂生生扯出来。
廖夏……他着了魔般在心底反复念诵这个名字。谁是廖夏?原辞声吗?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