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菜汤,以甜菜为主料,俄罗斯人喜欢加酸奶油入汤拌匀喝。何惊年煮完尝了一口,酸酸甜甜,可口开胃,杨莉阿姨也夸好喝。樱桃馅饺子两个人都没勇气吃,但看着不错,像粉粉嫩嫩的小元宝。
何惊年把食物装好后带去了公司,上到董事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后,把便当盒交给了金秘书。
会议结束,原辞声出来,金秘书把便当盒给他,说是夫人送来的。原辞声眼皮子都不抬,“我不吃,你想办法处理了,不要浪费。”
金秘书抱着便当盒回到自己办公室,作为训练有素地打工人,他很快克服尴尬,准备完成老板的指令。
打开保温桶的盖子,金秘书发现,里面的汤汁虽然装得满满当当,但没有一点儿溅到盖子上。可见送饭的人一路上都很小心,把东西抱得稳稳当当。
“唉。”他无奈又可惜地摇了摇头。
下班后,何惊年和原辞声一起回去。包里揣着金秘书还给他的干净便当盒,心里有点忐忑。
其实,他并没有抱很大希望,甚至已经做好了便当被原封不动还回来的准备。当接过吃得一干二净的便当盒时,他甚至晃了神,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上车,耳边就响起原辞声淡漠的声音。
“以后别再浪费时间,我是不会吃的。”
何惊年抱着便当盒的手臂一颤,悬浮在半空的心终于重重地落了下来。
果然会是这样,原辞声根本不可能会去碰这些东西。他想到做这些食物的时候,自己和杨莉阿姨都很认真、很用心,樱桃剁得碎烂,还一直看着火,确保汤煮得浓稠入味。
这些吃的东西,是都被扔掉了吗?何惊年想问,几次犹豫却无法开口。
都是他自己愿意的,又能怪得了谁呢?
杨莉阿姨不知道情况,晚餐时还笑眯眯地过来,满怀期待地问:“夫人手艺怎么样?虽然是第一次做红菜汤和樱桃饺子,但我瞧着特别好呢。”
原辞声喝完高机能营养剂,玻璃杯往桌上一顿,“为什么告诉他这种不必要的信息?”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为什么、让他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杨莉阿姨吓了一跳,“我们也是好心,您怎么发这么大火?况且医生也老早就说过,您的身体已经在临界状态……”
“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杨莉阿姨也生气了,都说女大十八变,她看少爷才是变得翻天覆地的那个。算了,好心当作驴肝肺,以为谁稀得管他!
晚上,原辞声一直闷在书房里工作,何惊年忍着困意等到十二点多才等到他。
他一进来,何惊年就把酝酿了很多遍的道歉说了出来。原辞声听了也没多大反应,只冷淡表示以后别再做合同之外的事了,他们的关系只维持十个月,这种行为毫无价值。
何惊年默默点了点头,壁灯投下的光照出睫毛的影子,映在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安静而乖巧。原辞声胸口微堵,好像不悦之情更甚,但又似乎不是。关了灯,他躺下来,借着黑暗抱住了他。
今晚,何惊年似乎比平时蜷缩得更小,从背后楼抱着他,就像怀里躲进一只小动物。原辞声不喜欢人也不喜欢动物,人和动物都很脏,为什么唯独他成了例外。
微弱的月光漫进来,浸泡出一个格外沉寂的夜晚。
下半夜,何惊年被热醒了,明明室内冷气开得很足,可身上像焐了一个巨型汤婆子。热是从原辞声身上发出来的,何惊年伸手探过去,烧得跟火炭一样。
尽管这烧来势汹汹,可原辞声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没事。杨莉阿姨知道后一声冷哼,“该!”不过还是打电话叫来了家庭医生。
医生检查后说,这都是过度劳累加饮食不正常造成的,等病好之后必须正常吃饭,不能再依赖那些药物了。
这急热来得快去得也快,恢复期间,原辞声就开启了居家办公模式。
杨莉阿姨好像还在生气,请假和小姐妹出去旅游了。她一走,偌大的宅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何惊年想到小时候生病,妈妈总会熬粥给自己喝,就煮好了营养粥,晾成适宜的温度,给原辞声送了过去。然而,果然如预料的那样,原辞声把头别到一边,只留给他一张冷漠倔强的侧脸。
何惊年放下粥碗,想了想,说:“按照合同,甲方和乙方需完成相应职责所产生的具体动作,如果你连健康都保证不了,就无法高效履行你的职责。”
原辞声慢慢转过脸来,何惊年看着他,舀起一勺粥送到他嘴边。
原辞声闭了闭眼,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把粥喝了下去。
“好喝吗?”何惊年问他。
原辞声不说话。
不好喝也没办法,总不能再吃那种营养类药品了。何惊年继续喂,原辞声似乎已经屈服在了自己制定的条款下,乖乖把一碗粥都喝完了。
何惊年一连给他喂了两天粥,到第三天,原辞声又把头别了过去,说自己看到这个就烦。“那你想吃什么?”何惊年问他,他却又不言不语了。
于是,何惊年只能重新给他煮了点别的食物,闻到不同的香气,原辞声终于转过脸,咬住了递过来的勺子。
病好后,原辞声重新回公司工作。何惊年轻声提醒他,工作再忙也要记得正常吃饭、好好休息,免得病情反复。
“我不吃食堂。”原辞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