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珩渊有些惊讶,掰过王珞沅的肩膀给她按起来:“女郎尽管去做便好,若有需要我之处,但说无妨。”
“嘶,你这是做什么,有些疼。”王珞沅感受着肩膀上的力道。
“这几日同军中的大夫们聊了聊,有位大夫说这样的手法能舒缓疲劳。”杜珩渊按了会儿王珞沅的肩膀后,又把手移到她头上。
“确实,渐渐舒坦起来了,对了,我看你方才在桓符面前欲言又止的模样,是发生什么了?”兴奋紧张沉淀下来后,王珞沅逐渐感受到困意。
“桓符欲速战速决,可说实话,将士们多日行军征战,已是绷紧的弦,再大些的力道便能令弦断了去,何况,女郎的粮草虽能解燃眉之急……”
飘到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王珞沅陷入沉睡。
杜珩渊见状,轻笑着叹了口气,颇为心疼地看着她的脸,半晌后,方才将她在榻上放平盖上被褥,悄无声息地走出帐去。
“集合!”
“快快快。”
“啊,又要开打了?”
一阵嘈杂声惊醒沉睡中的王珞沅,她猛一下坐起,还未完全睁开眼便觉着眼前一亮。
杜珩渊撩开帘子进帐来,叹了口气:“女郎修整好了便去桓符身旁罢,这回总不能再令女郎上一回战场了。”
王珞沅揉了揉额头,恍惚记起陷入沉睡前杜珩渊在耳边的絮叨:“你未劝服他?”
杜珩渊又叹了口气:“桓符他太急着证明自己了,他的野心已经遮住了他的眼睛……走罢,女郎,我先送你过去。”
……
“咚”“咚咚”“咚咚咚”。
“冲啊!”
“杀!”
王珞沅骑着马跟在桓符旁边,站在高处将底下的厮杀场景收入眼底。
真像一群蝼蚁。
曾几何时,她也是底下蝼蚁中的一员,如今倒是成了看客,当真是造化弄人。
杜珩渊在哪呢?他一个大将军还要冲锋在前,也不知是桓符看重他还是看轻他。
铁锈味飘进王珞沅鼻中,浓郁得令她作呕。
“小沅儿,你看吾打得这般急,真的好吗?”一片厮杀声中,桓符轻不可闻的声音却清晰地飘进王珞沅耳中,“嗤,吾当真疯了。”
王珞沅抿唇,桓符哪里是需要她的答案,他清楚得很,他的急功近利不是好事,可他逆水行舟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急切地需要功绩!
可她在杜珩渊的影响下,看着底下一道道人影的倒下,想起那句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拼命活下去”,如何还开得了口去违心地奉承他。
王珞沅看向远方,选择闭口缄默。
突然,她瞳孔一震,讷讷开口:“桓公,西边……”
桓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面色沉到底,手中缰绳紧紧攥起。
“撤退!”
“桓公,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