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鲤哥儿蹙起眉,泗阳进京赶考可不必从藏诸府经过,要是走这头至少得绕两日的路程,他心中微有所动,可又道:“不同你那表妹琴瑟和鸣,反倒是朝三暮四的。”
季折溪道:“我少时丧母又接着丧父,姑母怜惜,意欲扶持,待我科考榜上有名后再把表妹许给我。”
“那季先生今朝已过了乡试,想必是抱得美人归了,恭喜。”
“若是一开始我便接受了姑母一家的扶持,那也不必四处奔走抄书写字了。”季折溪道:“表妹错爱,我也只能辜负。”
小鲤哥儿抿了抿唇,这是再同他解释先前的事情嘛,他心里有些别扭,开口也说不出好听的:“那便祝贺季先生早日金榜题名,哥哥说京中显贵甚是喜爱年轻书生,季先生出类拔萃,说不准儿去京城还能寻着更好的人家。”
季折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未置可否,转而从腰间取出了一块红绳系的玉佩递给小鲤哥儿:“一点心意当做是答谢先时在泗阳张公子的热心。”
小鲤哥儿没接,季折溪却塞到了他手里:“若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便扔了吧,左右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言罢,季折溪冲他微微颔首,未在多言,转身而去。
玉石放在手心还有些前主人的余温,小鲤哥儿好一会儿才回神,他扭头看着人远去,欲要开口,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出口,只看着人消失在了巷子口。
月中,瑞鲤动身回了泗阳,去了藏诸府小半年,回去少不得会旧友,一头又留心着京中会试一事。
他时常夜里拿着季折溪的那块玉佩观看,有些意外那人竟然还巴巴儿跑到藏诸府去找他解释,他心中定不下,自己还真把他给拿下了?
心里不太信任,又派人暗中去村子里打听,直到打探的消息和季折溪所说无异,他才安心了些。
一直到了六月,迟迟还未传来消息今年科举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瑞锦回来。他哥告假,带着小星哥儿回来看望家里人。
一家人欢聚了一通,小鲤哥儿觉得双喜临门,更是乐呵。
夜里,晚宴散了以后,瑞锦叫住了小鲤哥儿。
“哥哥又要训话?”
“训何话。”瑞锦道:“你可记得年初在府城我同你说的话?”
“什么话呀?”
瑞锦正色道:“你是爹的心头肉,现在哥哥已经成家,官途也顺畅,唯独不放心的是你。打小就喜欢招猫逗狗的,也不可能一辈子如此。”
小鲤哥儿登时便想起了先前在府城瑞锦的提议,他想躲绕过去:“哥哥,我年纪尚小。”
“我先说给你听着,你也有个底儿,应与不应还得是看你。”
瑞锦的话都说到了地步上,小鲤哥儿也只有耐着性子听着。
“今年殿试,一甲探花出自泗阳。”
小鲤哥儿闻言睁大了些眸子,不可置信道:“什么人比哥哥还厉害?”
“一个出身寒门尚未成家的年轻书生。”说着,瑞锦喝口茶,看了一眼小鲤哥儿,特地补充了一句:“相貌端方。”
小鲤哥儿瘪了瘪嘴,他哥哥出去当会儿官也变坏了,竟学的跟媒人一样,可会吹嘘:“既是探花又未成家,还是寒门,京中贵胄岂非爱不释手,还能轮的着我,哥哥可别为了给我抢个郎君得罪了京城了的人。”
瑞锦笑了一声:“未得你同意,我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昔年我同那人有过数面之缘,且欣赏彼此才学,若不是他当年家中变故要守孝,还能与我同场乡试科考。”
“不过好事多磨,遇上恩科,也算是弥补了昔时的蹉跎,是金子总会发光。”
小鲤哥儿听着有些耳熟,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探花郎姓甚名谁?”
“季折溪。”
小鲤哥儿闻言差点咬了舌头,他瞳孔放大,尽量压着自己不露出些异样神情来,小心问道:“哥哥这般替人说亲,人家知道吗?”
“这正是我要说的,昔年我认识他之时便知他对你有意,可后来横生枝节,他未在书院读书,我忙着科考之事也少有再见到他,倒是不知他心意了。年初得知你在藏诸府,赶考之时特地绕路过去,不知有没有见到你。”
“枉他多年情深,说来我也是过来人,倒是愿意为他说句好话,引见一番,只是他说未有功名,若会试有名,也有脸开口。”
小鲤哥儿艰难的干咳了一声,这个诡计多端的季折溪竟然跟哥哥早就认识!
“哥哥说他一往情深?不知是何时之事?我怎么不记得跟这号人有过交集。”
瑞锦想了想:“好些年前的事了。”
他偏头见小鲤哥儿好似挺有兴趣:“若是你有心,不妨亲自相问,岂不是了解的更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