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野心中倏然泛起难过,她将手搭在阿竹手上,往常她总是面冷心热。漂亮话也不常挂在嘴边,但日日不断为自己把脉就可见她心中是无比在乎小也与阿垚这两个家人。
她从来不曾想过要将自己的雄心抱负强加给身边人,但如今朝局未定,她不愿也不能让阿竹离开。
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
床榻之上,小也同阿竹同榻而眠。
林烬野翻过身看向阿竹道:“阿竹,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愿意入官场只想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小神医,待再过几年朝堂之事我能够得心应手自己应对,我一定让你离开镇抚司。”
“我知道,”阿竹弯唇,“你别被临安王的话乱了心神,如今我与阿垚跟着你可算是风光无限啊,明日还要早起别想了。”
次日,天光正好,浮云散尽,众人再次骑马赶往离驿站尚有几公里之处。
林烬野下马之时,那些官兵老远便瞧见打马而来之人玄色骑服,额间黑色的抹额之上镶嵌一颗珊瑚。
她高束的墨发在风中肆意飘动,鲜衣怒马原来不止能形容那些头角峥嵘的少年将帅之才。
这女娘亦可。
早就听闻过镇抚司崭露头角的指挥使是个女子,多半有些许不屑,但如今一见方能湮灭那些闲言碎语。
林烬野大步迈向众人,眼眸之中极具压迫感的审视让众人不禁低下头。
“大人。”
众人随后赶到后,纪翎下马车问道:“你们下崖之后什么情形?”
那为首的官兵格外眼见,一眼看到纪翎腰间的令牌以及他穿着打扮都格外富贵方明白这位定然就是那位临安王。
“回禀纪少卿、林大人,崖下因多日雨水早已将蛛丝马迹冲走,这崖下有野兽出没的痕迹,所以…小的斗胆猜想左都御史叶大人,坠落悬崖之后凶多吉少。”
林烬野道:“下崖有什么路径?”
那官兵一听林烬野想要下崖腿都直哆嗦,若是这两位在他这里出了个好歹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但碍于林烬野的官威还是硬着头皮道:“的确有一条下山之路,只是确实格外险峻,几位大人去不得,当真去不得!”
“少废话,带路。”
见纪翎要跟来,林烬野直接冷着脸抬手严词拒绝道:“纪少卿身子不好,你若不放心让商陆随我们去就行。”
纪翎见状愕然片刻后立刻道:“彻查左都御史坠崖案,乃是圣上着令让我们大理寺查,林指挥使多加阻拦这是何意?”
她见纪翎开始拿腔拿调来怼她,小也无语转身。
反正生死有命,管不了一点。
师父要打要骂,我也无力回天,是他非要作死。
直到他们一行人见到下崖的那陡峭且崎岖的泥泞峭壁路后,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也,心跳都加快了些许。
“大人当真不是小的要阻拦公务,而是我们百来个弟兄下山最终上来的才二十余人。这悬崖陡峭下方便是泥泞石坑,诸位何必非要……”
见阿垚二话不说将那麻绳系在自己腰上后意识到不对立刻道:“诶诶诶…大人这是作何?”
林烬野厉声道:“你竟然能活着上来,就一定是有些本事的,干脆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带我们下崖。”
众人以小兵开路阿垚与林烬野将纪翎护在中间,阿竹和商陆断后。
林烬野格外紧张,因昨夜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今日雨水附着在峭壁之上并未干透。